劉氏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激,緩了緩神色,開口問道:“長意媳婦,你說的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讓人下了毒?”
“二嫂一直在宅子里都沒出過門,怎么會被人下了毒呢?”
徐望月挑眉,十分冷靜地說道:“三叔母說的問題,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呢。”
“方才太醫說母親被人下了毒,而且這毒藥是慢性的,日積月累,每日加在母親的飲食里讓她服下。”
“今日便是積攢到了一定的量,母親才會暈倒的。”
徐望月每多說一句,劉氏的神色便更難看一分。
不可能的。
她的毒天衣無縫,當初給裴長意連著下了這么久的毒,都沒有被人發現。
當然不是因為趙氏他們對裴長意不上心,而是因為她們劉家秘制的毒藥無色無味。
她又極為小心,下的量非常小。
劉氏做人謹慎,為了求穩,她把藥量控制得很好,下得很緩。
細水長流,讓人防不勝防。
當年裴長意一直到被人擄走,都沒有人發現自己給他下了毒。
這太醫怎么可能如此厲害?
劉氏緊緊攥著手中帕子,若是真有人能認出這種毒藥,隨著背景稍加追查,就能查到他們劉家。
這樣一來,劉氏原本引以為傲的仰仗,此刻倒讓她有些緊張起來。
她甚至都在想,若是真讓人查出這毒藥和劉家的關系,自己要如何撇清關系。
劉氏從小心機極重,不管發生任何事。她心中第一時間想到的,都定是自己。
她仔細瞧著徐望月的眉眼,想要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一些端倪,看看她是不是在騙自己。
比起自己的兒媳婦王舒然,劉氏覺得眼前這個徐望月聰明太多了。
裴長意一紙休書把從小定下親事的徐瑤夜休棄,一轉頭卻八抬大轎娶了她的庶妹徐望月。
劉氏還未回侯府,就對這個侄媳婦充滿了好奇。
甚至覺得她和自己應該是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的長姐也可以出賣。
若非她已經嫁給裴長意,劉氏更希望她是自己的兒媳婦。
有這樣聰慧的女子在裴長遠身邊,做他的侯爺夫人,定會成為他的好幫手,賢內助。
只可惜,他們母子都晚了一步,徐望月已成為了裴長遠的嫂嫂。
劉氏斂了斂心神,見徐望月神態自若,眼底除了對趙氏的焦心憂愁,再無其他情緒。
她越發有些心慌,難道太醫真的查出來了?
劉氏端正了身子,哪怕太醫查到了,裴長意順著追查。
只要他們沒有拿出真憑實據放在她面前,劉氏都不會承認。
徐望月一直為趙氏擦拭著身體,眼角余光卻不斷盯著劉氏看。
見她眼底那抹驚慌一閃而過,眼下又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徐望月心口微微一沉,沒有想到劉氏心態實在太穩。
劉氏和蔣氏孫氏站在一起,又關心了趙氏幾句。
劉氏想通了這一節,此刻已經全然不緊張了,就算趙氏醒來又如何,她也不知道是誰給她下了藥。
劉氏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裴長意和他帶來的那個太醫。
當年她給裴長意下了這么久的藥,遠比現在趙氏體內的藥性更強。
劉氏算得精準,就算裴長意命大,摔下懸崖都摔不死他。
他體內的毒一旦發作,還是能要了他的命。
可為何他并未毒發身亡,反倒是在若干年后,以狀元郎的身份重回侯府?
劉氏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曾經懷疑過眼前這個裴長意是假的。
可趙氏和老侯爺并非是好糊弄的,裴長意定是真的。
直到今日,劉氏依然不知道裴長意是怎么解了這全身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