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府上下如素,只有留在自己院子里才能偷偷喝口雞湯,孫氏變著法給她做了些茶果,卻仍然是沒有一點葷腥。
她剛塞了一口茶果進嘴里,就聽聞裴長遠高中進士的喜訊。
徐望月和面前的孫氏對視了一眼,瞧見她眼底滿是詫異。
見徐望月絲毫不意外的樣子,孫氏臉上的神情更為吃驚:“我從前聽聞裴長遠是出了名的紈绔子弟,不學無術的主。”
“他能會試高中,已經是裴家祖墳冒青煙,燒了高香了。怎么竟然能殿試高中?還是個進士,這怎么可能?”
裴家四爺坐在一旁聽著孫氏的話,眉頭緊緊蹙起,又見徐望月非常淡定地捧著茶盞,絲毫沒露出過意外之色,心中更是有些慌亂。
裴長遠根本就沒有讀書的能力,這他也是知道的。哪怕是他們家長恕非常賣力讀書,要高中進士也絕非易事。
當初裴長遠會試高中,四房心中就隱隱覺得不對勁。
如今他連殿試都能高中,裴四爺心底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甚。
若真是他心中猜想的那樣,那這事可就大了。
他挑眉看向徐望月,小心地試探道:“此事,長意可知?”
見四叔這樣問,徐望月心口一動。
她并未接觸過老侯爺,但見趙氏愚鈍糊涂,根本就不像是能生出裴長意這么聰明兒子的人。
這次和裴家四爺相處,徐望月倒是覺得不論是從性情還是智商,裴長意倒是有幾分像他四叔。
徐望月點了點頭,并未明言,只是淡定說道:“四叔放心,裴家早已分家,此事長意心中有數,定不會連累到四房。”
聽到徐望月這一句,裴家四爺心口一沉,眉眼間掠過一抹憂色。
無論裴長遠到底是他二哥的兒子,還是他三哥的兒子,到底他是姓裴的,是自己的侄子。
怎能如此糊涂,犯下這么大的錯?
一個人有多少能力,才能做多大的事。
就算讓他考得進士又如何?他真有裴長意的本事做官嗎?
裴家四爺不斷地搖頭,糊涂,裴長遠實在糊涂!
原本他有這樣一個兄長朱玉在前,哪怕他繼續當個紈绔子弟,做個閑散公子,侯府也不是養不起他。
可他偏要在這些事情上和裴長意去爭一個長短,事情鬧到這地步,怕是回不了頭了。
四房聽到這消息,心情越發沉重。
另一邊三房得了這消息,劉氏笑得眼淚奪眶而出。
她的兒子高中了進士,雖比不上裴長意這個狀元郎,但亦是光耀了門楣。
她轉頭,看向一旁愣住的裴家三爺,叫了他幾聲。
見他皺著眉頭,坐在一旁不吭聲,劉氏有些憤恨,伸手推了他一把:“你沒聽見嗎?我們長遠高中了進士,如今他也可以名正言順得這世子之位。”
“我們長遠到底是從小就過繼到二哥二嫂名下,裴長意流落在外頭這么久,誰又知道他會不會有問題,到底是不是我們裴家的骨血……”
劉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裴家三爺抬起頭,冷冷地望向她一眼:“裴長遠不管是誰的兒子,他是從你肚子里生出來的,你難道不了解他嗎?”
“他有高中進士的能力?”裴家三爺這話問得劉氏一怔,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轉瞬即逝。
劉氏面上有一絲慍色:“你這是什么意思?裴長意能高中狀元,我們長遠差在哪?他為何不能高中進士?”
劉氏說著這些話理直氣壯,心底卻隱隱有一絲心虛。
裴長遠天性頑劣,從來也不愿好好讀書。趙氏也曾經管教過他,可根本就沒有用。
這一次他能好好去參加會試,也是因為徐望月答應他高中殿試,便會嫁給他。
若非有徐望月給了這般條件,怕是裴長遠連考試都不會去參加。
這樣的人,就算他發奮圖強,也不可能突然高中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