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的考生,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除了前三甲,進士亦是非常難的。
劉氏心中不是沒有猜測過,從裴長遠會試高中后,她便已經有了這樣的猜。
怕是他這考試有問題。
可有問題又如何?只要他能高中,只要他能有搶奪世子之位的籌碼,便足夠了。
至于他是如何高中的,劉氏不會問,更不想管。
她冷冷地掃過一眼裴家三爺:“你可以懷疑我,懷疑長遠是不是你兒子,可你不能質疑他的能力。”
“他如今就是高中了進士,不論你信不信,你接不接受,此事已成定局。”
“你手中那封二哥的親筆信,請你拿出來,如今我的長遠,就應該名正言順坐上這世子之位。”
裴家三爺低著頭,聽劉氏一字一頓,強硬地說著這些話。
眼前這個女人,和自己記憶中的夫人哪里還有半點相似。
她們披著同一張人皮,可分明是兩個人。
裴家三爺突然犀利地笑了起來,伸手指著劉氏,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你·····你真是瘋了你!真的是瘋了!”
“這些年我們三房過得不好嗎?二哥二嫂何時虧待過我們?”
“除了沒有侯爺夫人的名號,你究竟缺什么了?為何非要又爭又搶?”
劉氏今日既然撕破了臉皮,也就不打算再忍著他,冷笑道:“我連兒子都送給她了,他不應該待我們好一些嗎?”
“你以為二哥二嫂是真心待我們好的?”
“趙氏她就是擔心我回來和她搶兒子,才把我們安置在別處,錦衣玉食地伺候著。”
“可我憑什么要把我的兒子給她。”
“你自可以不愿意!”裴家三爺咬著牙:“當年是你一直在叫長遠喊這一聲母親,要不然趙氏更屬意的,分明是大哥家的長瑞。”
庶出的孩兒好拿捏,裴長瑞身世拿不出手,母親母族也沒有倚仗,當年的確是趙氏心中的第一人選。
“你閉嘴!”劉氏瞪大了眉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裴家三爺:“旁人做父母的總希望孩子能走得高遠一些。唯有你,只想著阻礙兒子的前程,把他攔在自己身邊,你太自私了。”
裴家三爺看著劉氏,覺得她陌生至極。
如此強詞奪理,分明就是在胡言亂語。
他搖了搖頭,不再與劉氏對話,只輕聲說道:“只要你一日還說長遠是我的兒子,不論他做錯了什么,我自會陪他一同承擔。”
劉氏身子微微一顫,她沒想到裴家三爺會說出這句話,心底亦是有一絲觸動。
這種觸動一閃而過,她咬緊了牙關,裴長遠的身世,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若是旁人知道他的母親和父親的兄長私通,才生下他這個私生子,裴長遠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抬頭做人。
劉氏不會說的,為了裴長遠的前程也為了自己的前程。
裴三爺既然愿意忍,就做一輩子縮頭烏龜。
她現在沒有心思和這個沒出息的男人在糾結這些東西。
裴長遠真是她的好兒子,不管他用什么手段中的這進士,都是與自己不謀而合。
劉氏越想,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不愧是她的兒子,沒有讓她失望。
她抬頭看了一眼裴家三爺,這么窩囊的男人,將來他也沒本事阻止,他們母子。
眼下最大的阻力便是趙氏,若她醒來,認出這信是偽造的,自己便功虧一簣。
劉氏緊緊攥住手心,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她絕對不會放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