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又大了,北風呼嘯,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沒多會兒,地面就落了厚厚的一層。
就在眾人窩在還算溫暖的被窩里熟睡之時,曹大夫所住的這座院子的門,陡然被人暴力踢開。
“怎么了!”院子里的人分分被嚇醒,床靠在窗邊的人,好奇的打開窗子一角,朝外頭看去。
就著雪的反光,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院子站著不下十個穿戴蓑衣的人。
“這,這是怎么了?”屋內的人驚恐起來。
“李巍,你莫要太囂張了!”又一道聲音傳來,幾個守將手持長槍來到院子前,怒斥為首那人。
顯然兩人是相識的。
“囂張?呵,馮子凌,許長河是誰的人,你心里清楚,如今他在碎玉城出了事,三皇子若是怪罪下來,你有幾個腦袋可掉!”
李巍抬頭看向為首的馮子凌,面色惱怒的道。
這李巍是城防司的人,馮子凌也是。
“李巍,你也說了,這里是碎玉城,三皇子的手即便再長,也該給寧國公一個面子。”
“這里是隔離區,你何故帶這么多人闖入!他們都是些可憐的無辜之人,本就飽受病痛的折磨,哪受得了你如此驚嚇!”
李巍冷笑一聲:“嚇唬他們?若不是寧國公保下他們,這些人早該死了。”
“若當初他宴平叔未曾阻止,將那些染病的村民全數剿滅,碎玉城哪里會有今日的災難!”
“李巍!”眼看他越說越過,馮子凌連忙再次呵斥。
李巍冷哼一聲,倒是沒再多說什么了。
“聽聞宴平叔當真請來了神醫,如今許長河昏迷不醒,生死邊緣,還不快些將人叫出來,去給許長河醫治。”
“若他死在這里,誰都說不清,莫等三皇子真的怪罪下來,再后悔。”
馮子凌聽了這話,也是猶豫起來。
畢竟他也是城防司的人,的確一榮俱榮。
馮子凌看著李巍責怪道:“那你也不該大鬧隔離區,再說了,那位神醫并未在隔離區內住下,她如今所在之處,憑你,怕是請不到她。”
李巍冷笑出聲:“難不成那宴……少將軍還請他住在軍營不成!”
“住軍營估計不可能,但也跟住在軍營差不多了。”馮子凌再次出聲提醒他。
李巍聽懂了,他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那位神醫住在振威將軍府邸中?”
“是!且你這般興師動眾去請那位神醫,怕是會惹怒少將軍的。”
“因為神醫并非老者,也并非男子,而是一位漂亮姑娘,估摸著剛及笄不久。”
李巍神色從一開始的不屑到不可置信,再到震驚:“你未曾騙我?”
“我騙你有什么好處?”馮子凌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李巍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隨后開口:“表弟,隨我走一遭可好?”
馮子凌嘆息一聲,好半晌才開口:“既然你不死心,我便陪你走一趟吧,但你得答應我,不可無禮,我才可隨你走這一遭。”
“好,我聽你的。”李巍點點頭。
見他做出承諾,馮子凌這才對身后的同伴到:“你們且先守著,我去去就回。”
“好,頭你放心陪李統領過去,天寒地凍又下了這么大的雪,不著急回,路上小心。”同伴應著,還對他叮囑了幾句。
“放心吧!”馮子凌將他肩頭的雪掃掉,又看了眼走出來的曹百草等人。
“都回去休息吧,沒事了。”話落,這才轉身跟李巍一起朝振威將軍府方向去了。
雪越下越大,馬車都難以繼續了。
“李統領,馬車走不動道了,您二位看是行路過去,還是兄弟們找人將路清理出來。”外頭趕車的人詢問道。
李巍推開窗子看了一眼,隨后道:“我們下來走吧,這清理得弄到什么時候,趁著現在還能回退,你們先回去吧。”
“你們幾個跟我走一趟。”李巍很快做了安排。
“是。”趕車的落地時差點滑倒。
“李統領,馮統領,您二位下來時慢些,雪路很滑。”
李巍嗯了一聲,先下了車,跟著馮子凌幾個也依次出來,火把很快點燃,看了看周圍建筑。
“倒也不是很遠了,我們走過去吧。”李巍看過后對馮子凌道。
馮子凌點點頭,一邊看著腳下行路一邊道:“表哥,你今日怕是白跑一趟。”
“為何這么說?”李巍不解,也小心看著腳下。
馮子凌嘆息一聲,低聲回道:“我雖然不知道那位姑娘和少將軍是什么關系,但絕非普通。”
“那許長河今日可沒少言語調戲侮辱那位姑娘,現在他摔斷腿昏迷不醒,你來請那位姑娘去給他治療,若是你,你愿意嗎?”
“何況還是如此惡劣的雪夜。”
馮子凌的話,讓李巍沉默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