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撓了撓頭,憨厚地笑道:“有的,王嬸。我家里原來我母親的房間空著,后來國安和玲玲白天也經常在那屋子里休息,都收拾出來了,被褥什么的都有,直接睡都沒問題。”
王芳欣慰地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煩你了。”
說完,便和文杰一起沿著鄉間小路往文杰家走去。
路邊野草叢生,偶爾傳來幾聲蛐蛐的叫聲。
孫國安走到沈詩韻面前,臉上堆滿了笑容,“詩韻,你真厲害,今天的公開課辦得真好,你是我們福利屯的貴人啊!”
沈玲玲在一旁聽得直擠鼻子弄眼,心里酸溜溜的。
但礙于王芳和沈詩韻都在,也不敢說什么。
她只能拉著孫國安的衣袖,催促道:“行了行了,快走吧,人家都走遠了。”
衛生院里,第二節中醫常識課結束,村民們臉上帶著意猶未盡的神色,三三兩兩地散去。
周斌家里人推著板車,將飯菜都帶來了,院子里彌漫著飯菜的香味。
粗瓷碗筷擺放在斑駁的木桌上,旁邊還放著上次周斌結婚沒用完的高粱酒。
酒瓶上的標簽已經泛黃卷邊,透著年代感。
送來的飯菜很簡單,一盤炒雞蛋,一盤白菜豆腐,一盤土豆絲,還有一盆熱氣騰騰的白米飯。
在物資匱乏的七十年代,這已經算是不錯的伙食了。
屯長,一個身材矮胖,臉膛黝黑的中年男人,滿臉堆笑地站在桌旁。
他對著眾人說道:“今天,多虧了沈醫生給大家講課,讓我們學到了不少中醫知識。來,我提議,大家一起敬沈醫生一杯!”他舉起粗糙的瓷碗,碗里盛滿了渾濁的高粱酒。
沈詩韻禮貌地笑了笑,正要說話。
“詩韻,你不用喝。”顧承安先一步站了起來,接過屯長手中的酒碗,一飲而盡。
顧承安劍眉星目,五官深刻,即使穿著樸素的軍裝,也掩蓋不住他身上那股軍人特有的英挺之氣。
沈詩韻給顧承安遞了塊手帕,靜靜地看著屯長。
她烏黑明亮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惑。
沈詩韻記得很清楚,之前屯長可是和張醫生一派的。
之前屯長巴不得沈詩韻趕緊離開,好讓張醫生繼續在衛生院工作。
今天卻突然對她如此熱情,一口一個“貴人”、“福星”,這轉變未免也太快了些。
沈詩韻的疑惑在心里慢慢擴大,像一顆種子,逐漸生根發芽。
屯長帶了頭,其他村民也紛紛上前,爭先恐后地要給沈詩韻敬酒。
“沈醫生,您真是活菩薩啊,教我們這么多東西!”
“沈醫生,我敬您一杯,感謝您!”
村民們淳樸的臉上充滿了感激之情。
他們將沈詩韻視為救星,希望她能留下來,為他們解決病痛。
“大家不用客氣,”沈詩韻淡淡一笑,“我現在是衛生院的負責人,這是我的分內職責。”
“沈醫生,您就別謙虛了,”屯長勸說道,“您認真工作是您的職業操守,但我們敬酒是表達我們的一番心意,一碼歸一碼,規矩不能壞了。”
沈詩韻端起酒杯,小聲對顧承安低聲說道:“沒事,你放心。我一杯就倒。一會倒了,他們還能把我拉起來往嘴里灌酒不成?”
顧承安看著沈詩韻,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笑意。
他接過沈詩韻手中的酒杯,語氣溫和地說道:“看到你能夠受到村民的認可,我也替你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