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詩韻換好衣服,對著有些斑駁的鏡子照了照。
墨綠色的布料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款式雖然簡單,但勝在質地柔軟舒適。
她對顏色款式都不挑剔,覺得還行,便不想再耽擱時間,決定買下這塊料子。
“就要這塊吧。”沈詩韻對售貨員說道。
顧承安從兜里掏出錢和布票,遞給售貨員:“同志,麻煩你了。”
售貨員接過錢和布票,麻利地開票、找零。
顧承安接過找零,放回兜里。
他目光掃過貨架,看到角落里擺放著一些色彩繽紛的糖果,便又走過去,稱了一些水果糖和奶糖。
兩人走出供銷社,夕陽西下,街道兩旁的店鋪陸續關門,行人也漸漸稀少。
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顧承安打開吉普車的車門,示意沈詩韻上車。
顧承安發動車子,吉普車緩緩駛離供銷社,朝著梁鈺家開去。
車廂內很安靜,只有發動機低沉的轟鳴聲。
顧承安打破沉默,“在梁鈺家還習慣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直接跟我說。”
沈詩韻點點頭:“挺好的,梁鈺和王芳阿姨對我都很好。”
顧承安想起沈詩韻之前住在自己家里的情景。
王芳每天變著花樣做飯菜,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
自從沈詩韻搬走后,家里冷清了許多,他也時常懷念那種溫馨的氛圍。
顧承安內心嘆息。天意弄人,事情發生了,就再也沒法撤回。
他只想要盡可能地彌補沈詩韻,哪怕是做她的哥哥也好。
沈詩韻看著顧承安冷峻的側臉,棱角分明,仿佛刀削斧鑿般,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
他濃密的劍眉下,一雙深邃的黑眸里隱隱約約可見血絲,想來是最近沒有休息好。
她知道,他應該也是難過的。
但從她提出搬出顧家,這個男人就沒有開口求過她一句,甚至也沒有埋怨她不念舊情,說走就走。
他只是默默地照顧著她,一切都依著她。
沈詩韻內心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殘忍,但她別無選擇。
“你……最近還好嗎?”沈詩韻打破了車廂內的沉默,聲音有些低啞。
顧承安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停頓了片刻,嗓音低沉:“我是軍人,適應變化的能力總會強些。”
沈詩韻轉過頭,目光直視著他:“那……你怪我嗎?哪怕一點。”
車廂內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路邊的野花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顧承安的目光落在沈詩韻的臉上,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他想起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
顧承安內心一陣刺痛。
“本就是我的錯,又怎么能怪你。”他輕聲開口,語氣里帶著一絲自責。
沈詩韻眸子轉動,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試探性地問道。
“如果……如果是我和別的男人……”她頓了頓,艱難地吐出接下來的幾個字,“你會原諒嗎?”
顧承安猛地踩下剎車,吉普車在塵土飛揚中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