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沈詩韻,眼神復雜難辨。
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消失在天際,暮色漸漸籠罩大地。
車廂內光線昏暗,只有路邊昏黃的路燈透過車窗,照亮了兩人緊繃的臉龐。
顧承安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
“有些事,哪怕只是假設起來,都足夠讓人難受。”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說不清的情緒。
沈詩韻眼角眉梢都帶著理解的柔和,“是啊,有些事即便是想想都令人難受。”
她思忖片刻,輕聲說。
“如果你一輩子都不娶別人,我也可以一輩子都不嫁人,就這樣也挺好。我們可以一直是朋友。女人也不一定非得結婚,搞事業也不是不行。”
沈詩韻想起上一世,槍林彈雨,出生入死,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特工事業。
顧承安有些驚訝,墨色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賞。
他暗中佩服沈詩韻的獨立和灑脫。
在這個年代,一個女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她足夠的自立自強,與他以往見過的女人都不同。
沈詩韻的內心平靜無波。
上一世刀尖舔血的生活,讓她早已看淡了兒女情長。
如今,她只想平靜地過完這輩子。
兩人說話的功夫,吉普車已經開到了梁鈺家門口,停穩。
夕陽的余暉灑在斑駁的土墻上,映照出一片溫暖的金黃。
顧承安率先下車,繞到另一邊,紳士地為沈詩韻打開了車門。
沈詩韻微微頷首,輕盈地跳下車。
兩人并肩走進院子,推開有些掉漆的木門。
屋內,飯菜的香味彌漫開來,帶著家的溫馨。
王芳系著一條碎花圍裙,正在灶臺前忙碌著,鍋鏟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
梁鈺則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著菜刀,認真地切著菜。
剛才在院子里摘菜時,一根細小的木刺扎進了梁鈺的手指,滲出一滴鮮紅的血珠。
王芳看見了,連忙放下手里的活,心疼地抓起梁鈺的手,仔細地幫她處理傷口。
“沒事,王嬸一點小傷。”梁鈺笑著說道,語氣溫柔,又利落地繼續切菜,動作嫻熟自然。
王芳看著梁鈺麻利的動作,心里滿是贊賞。
這姑娘手腳麻利,也不矯情,真是個好孩子。
這兩天的相處下來,王芳越來越喜歡梁鈺的性子。
如果不是結婚帶小孩,她甚至覺得艷芳嬸能有這樣的兒媳婦,都是一種福氣。
可偏偏……王芳嘆了口氣,心里覺得可惜。
顧承安和沈詩韻進屋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媽,梁鈺,我們回來了。”顧承安溫和地說道。
王芳抬起頭,看到兒子和沈詩韻一起進來,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回來了?飯菜馬上就好,你們先坐會兒。”
梁鈺也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來,朝兩人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詩韻姐,承安哥。”
沈詩韻回以一笑,目光落在梁鈺手上包扎好的傷口上。“手怎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