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先生,被下毒的可不是我,給不給面子,我說了不算。”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沈詩韻,語氣柔和了許多,“詩韻,你覺得呢?”
沈詩韻知道顧承安和方老之間有些淵源。
之前顧承安病重的時候,方老曾出手相助,這份恩情顧承安一直記在心里。
沈詩韻不想讓顧承安為難。
沈詩韻伸手接過瓷瓶,語氣平靜,“謝謝方老親自送藥過來。”
方老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賠笑道:“沈同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沈詩韻將空瓷瓶放回方老手中,語氣依舊利落,“方老,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旺旺還在外面的車子里,辛苦方同志自己抱回去了。”
沈詩韻進了屋,心里盤算著,讓旺旺長教訓的事,來日方長,也不急于這一時。
眼下方老的藥丸已經下肚,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這藥丸究竟是什么,會不會有什么副作用。
她得先解毒,確保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客廳里彌漫著淡淡的藥香,方老目光落在沈詩韻消失的門口。
他臉上堆著笑,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精明。
“顧團長啊,”方老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這么多年,你還是重情重義啊。”
他頓了頓,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顧承安,“但女人嘛,頭發長見識短,不見得都像顧團長這么一片赤誠。”
方老回憶起往事,臉上笑意更深,卻帶著一絲嘲諷。
“當年的房同志,嘖嘖,就鼠目寸光。她應該完全沒料到顧團長能夠恢復到今天的狀態,當初就跑路了。”他放下手中的木珠,拿起一個掉了漆的搪瓷茶缸,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抿了一口。
方老放下茶缸,發出“哐當”一聲輕響,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兀。
他繼續說道:“前幾天,房同志的母親病重,房家還求到了我老頭子跟前。我生平就不喜歡薄情寡義之人,還猶豫著要不要答應呢。”
方老瞇起眼睛,目光銳利地盯著顧承安,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
顧承安的臉色更加陰沉,眼里黑得滲人。
他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房間里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王芳從里屋出來,手里端著一只掉了瓷的藍邊粗瓷碗。
碗里盛著大半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幾顆去了皮的紅棗在水面浮動。
她將紅糖水輕輕放在顧承安面前的矮桌上,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看向方老。
“方老哥,您宅心仁厚,菩薩心腸。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要是能幫上忙,就幫一把吧。都是苦命人,誰活著容易呢?”
王芳的聲音柔和,帶著濃濃的鄉音。
方老聞言,臉上的褶子更深了,他渾濁的眼睛里閃過精光。
他放下手中缺了個口的搪瓷茶缸,拿起王芳放在桌上的紅糖水,輕輕吹了吹漂浮的紅棗,抿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夫人這話說得在理。有您這句話,我知道該怎么辦了。”
他放下碗,發出“哐當”一聲輕響,在有些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顧團長,也希望您別因為今天這事兒,傷了和氣。”
方老說著,目光轉向顧承安,語氣里帶著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