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硯回拉著紀望來到西花廳。
許知縣不在,但李縣丞似乎早有預料,在此等候多時了。
“知縣呢?”
紀硯回蹙著眉掃了圈西花廳,沒找到許知縣的身影,才將視線落到李縣丞身上。
“知縣今日有要事處理,不在衙門,紀二公子若有急事,我也可以代知縣處理。”
紀硯回點點頭,覺得可行,正欲開口,門口的堂鼓突然響了起來。
幾人又匆匆趕到門口。
衙門門口已圍了一群圍觀百姓,而正中間有一身形纖瘦的紫衣女子跪在那,看著弱不禁風,眼神卻格外堅毅。
孫巡檢指著那女子破口大罵:“誰準許你隨意敲堂鼓的?!”
女子一臉淡定,眼尾微紅,似乎才哭過:“民婦亦有冤情,這才擊堂鼓鳴冤,想請知縣大人為民婦做主!”
紀望探出頭來,瞧見那女子模樣,眼睛陡然一亮:“張嬸子!”
張倩聽見她的聲音,回以微笑,而后擲地有聲開口:“柳家小少爺柳樂譽,當街無故毆打我兒,至我兒重傷昏迷,至今未醒,民婦不為別的,只為討回一個公道!
請知縣大人做主!還民婦,還我兒一個公道!”
說完,她深深磕了三個響頭,磕到額角滲出鮮血。
霎時間,周圍百姓議論紛紛。
“這柳小公子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之前衙門都從未管過,如今衙門應當也不會管這事。”
“哎,柳老爺是個好人,前些年錦州大旱,多虧了柳家施粥,否則我也活不到現在,但這柳小公子……害!”
“將人打到重傷,昏迷至今未醒,這下手也太狠了!不管怎么樣也得給他個教訓才是,否則日后他豈不是會變本加厲?”
“……”
對于此事,眾人意見褒貶不一。
有人覺得張倩小題大做,覺得柳老爺是善人,他兒子年歲尚小,不懂事也正常,何必鬧到衙門來?
當然也有人與紀硯回他們是同樣的想法,做錯了事就應當受罰,而不是攜恩圖報。
眼瞅著勢頭不太對,孫巡檢忙指著張倩對旁的差役道: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把這亂說胡話的瘋婦拖走!別讓她在這胡言亂語敗壞劉老爺的名聲!”
“民婦所言,句句屬實!孫巡檢如此著急將民婦拖走,可是受了那柳府什么好處?”
張倩到底是在柳府當差的,對于誰與柳府交好,基本門兒清。
這個孫巡檢可沒少與柳家二公子一同出去吃花酒。
想來應當收了柳府不少好處。
“你胡說八道!”
孫巡檢氣得吹胡子瞪眼,怒罵道:“這瘋婦不僅污蔑柳老爺,還有污蔑本巡檢!給我把她壓入大牢!聽候審問!”
話音落下,一道影子突然從衙門里竄了出去。
小小的身影擋在張倩面前,紀望高昂起頭顱,呲著牙,像只發怒的幼犬,隨時準備進攻。
張倩微微一愣,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小身影,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后心里浮現出一絲暖意。
紀硯回神色陰沉地瞥了李縣丞一眼。
“原來錦陽縣衙門都是如此辦事的,散職后我定會書信給我爹,讓他向皇上反應此事。”
“誒,別別別。”李縣丞忙露出討好的笑意,“孫巡檢此人只是性子太過于急躁,但也是為了咱錦陽縣百姓著想。”
他話音頓了頓:“這樣吧,下官這就去好好教訓教訓他。”
說著,不給紀硯回一點反應的機會,連忙朝著衙門口走去。
“都擠在這吵吵鬧鬧的做什么?”
孫巡檢正要讓人把張倩拖入大牢,一回頭見是李縣丞,立刻變了副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