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為之震撼,死一般寂靜。
有心虛者更被震懾到屏住呼吸。
這時,有人咳嗽一聲:“咳咳,陳小酒仙何必這般大動肝火,更沒必要麻煩圣人,本官便可做主。”
人群讓開一條路。
周承宗帶著隨從走到陳懷義身邊,拱拱手:“區區謠棍,某隨手便可擒來,陳小酒仙稍待,看某抓賊。”
話音落下,轉身面對滿大街百姓,忽然爆喝一聲“明察秋毫”。
喝聲起,兩道蒙蒙的青光由眼中射出,籠罩街上百姓。
轉頭,青光掃過。
幾秒鐘后,指向人群中一個身材瘦弱的青衫男子:“抓住他——”
衙役如狼似虎撲向青衫男子,捉小雞一般捉到陳懷義和周承宗跟前,一腳踹倒。
周承宗神情威嚴地喝道:“看你模樣也是讀書人,何故壞人清白毀人名節?現如今被本官當場抓住,還有什么話可說?”
青衫男子連忙磕頭:“小人豬油蒙了心,大人,看在小人初犯的份兒上饒小人一命吧,求大人開恩。”
周承宗冷笑:“開恩?你可知道你隨口一句話幾乎毀掉陳懷義的前途?幾乎毀掉一個家庭?若不是本官插手,你全族都要被圣人誅殺。”
“小,小人真沒想到那些,小人愿意賠償……”
“賠償?還是留給你的家人吧,”周承宗冷笑一聲:“來人,把這造謠生事之徒拖回縣衙關押,待本官重審之后發落。”
青衫男子急忙求饒:“大人,法外開恩啊大人,小人也是童生文位……”
周承宗大怒:“既有童生文位,便應更懂眾口鑠金之理,可你不但沒有慎言,反而在大庭廣眾之下行此卑劣之事,當罪加一等。”
青衫男子被衙役拖走,全場百姓松了一口氣,至少不用被罪魁禍首牽連。
周承宗卻揮手道:“速速散去,以后莫要做那學舌鸚鵡,否則禍不遠矣。”
等百姓散開,笑呵呵挽住陳懷義的手臂:“陳小酒仙,息怒息怒,為那等學舌小人大動肝火,實在不值得。”
陳懷義拱手:“多謝大人。”
“這是本官職責所在,有甚謝不謝的,”周承宗搖搖頭:“說起來,倒是本官疏忽了,忘記為你安排住所。”
陳懷義搖頭:“大人客氣,陳某一介童生,如何敢勞動您如此費心。”
周承宗則放聲大笑:“你可是圣人欽點的小酒仙,詩才無雙,是我屯陽縣的驕傲,本官如何殷勤都不為過。”
說到這里,從袖子里取出一封請帖:“陳懷義,我今夜在縣衙中擺下一席薄酒,宴請縣內名士共賞春月,務必賞臉。”
陳懷義拿過拜帖,掃了一眼,點頭:“晚輩一定準時登門。”
等周承宗離開,瞅瞅光禿禿的街道,又掃向對面的悅賓客棧,看到門口一閃而逝的身影,冷笑一聲,轉身回到房間。
朝滿面愁容的王薇薇笑道:“嫂子,你看,這不就妥了?小事一樁。”
王薇薇嘆氣:“你都要與人家賭命了,還說小事一樁。”
“只是嚇唬嚇唬那些人。”
“萬一嚇不住他們呢?屆時騎虎難下,被迫賭命,豈不更加難堪?”
陳懷義搖搖頭:“絕不至于。”
“難道,你早就知道周縣令會出手?”
“不,不知道,但我猜測一定有人出面收拾殘局,或者是周縣令或者是鄧學政,又或者是我師父、師兄師姐他們,也有可能是過路的俠客,反正肯定有人不愿意讓我這個名聲鵲起的小酒仙與人賭命。”
王薇薇聞言驚詫,自己這個小叔子什么時候有如此機智了?
之前怎么一點也沒發現。
是開竅了?
還是以前一直在藏拙?
不過,這是好事。
男子漢大丈夫,只有本事遠遠不夠,還得有心眼,如此才能活得更好。
想到這里,松了一口氣。
但想到街上傳播的謠言,還是忍不住心生憂慮:“懷義,這等謠言,輕易不可消滅,周縣令能幫一時,卻幫不了一世,咱們還是早想辦法吧,要不,咱們速速離開這屯陽縣去外地避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