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樣說。”柳永元微笑道:“大人對柳家的照顧,又何止這點茶能報答?我知道,如果沒有魏大人,婉貞也許早就不在人世。婉貞在山陰落入賊寇之手,是大人將他從狼窩救出,這份恩情,柳家是絕不會忘記。”
魏長樂笑道:“太署丞言重了。”
“咱們河東人在神都為官的其實并不多。”柳永元感慨道:“其實知道魏大人留京,我也是多次想見見面,一起吃頓飯。不僅僅是感謝大人對婉貞的照顧,我們柳家在河東,也是深受魏氏照顧的。但聽說大人在監察院當差,監察院官吏很少與朝中官員來往,我擔心走得太近會對魏大人不好,所以也就不敢冒昧打擾。”
“監察院確實有這個忌諱。”魏長樂道:“我剛到監察院不久,很多規矩還不大明白。不過監察院的人也不是石頭,與外面來往,只要不涉及到公務,那也不是不能喝茶吃飯。太署丞是河東人,我也來自河東,我們的交往,完全是因為鄉情!”
柳永元開懷笑道:“不錯,鄉誼,鄉誼!”
“對了,太署丞今日沒去當差嗎?”
柳宗元放下茶杯,解釋道:“家母這幾日身體不適,我一直在家中照顧。圣上龍體康健,只要圣上不傳召,我在太醫署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其他人都能應付過來。”
“老夫人病了?”
“年紀大了,身體總會有些不適。”柳永元笑道:“我守在老母身邊,每日給她扎針活血,沒什么大問題,無非是床前盡孝。”
魏長樂道:“不知老夫人身體不適,沒有帶上禮物過來探望。”
“客氣了。”柳永元忙道:“我聽說魏大人一直在忙公務,百忙之中還能來我這邊,已經是感激不盡。對了,聽說太后懿旨,限期五日偵破金佛案,魏大人這邊是否要結案了?”
魏長樂笑道:“太署丞知道此事?”
“京中很多人都知道。”柳永元笑道:“本來這是公務,我不該提及。但魏大人先前遇到麻煩的時候,婉貞過來請求我出面幫忙。魏大人,這事兒我還要向你解釋......!”
“太署丞,嫂子之前說過,但這事和你真沒關系。”魏長樂立刻道:“當時那種情況,別說是你,就算是太署令出馬,那也無濟于事。你做的沒有錯,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不會魯莽。”
柳永元感慨道:“魏大人能這樣說,我心里踏實了。”
“對了,太署丞可認識胡長生?”
“認識。”柳永元點頭道:“魏大人不知可聽過杏林會?神都有藥王會和百草會兩個藥會,每三年他們都會舉行杏林會。四年前舉辦杏林會的時候,太醫署派了我前往主持,那時候第一次見到胡長生,也見到了藥王會其他不少人。我和他認識,也討論過醫術,不過沒什么來往。”
魏長樂微微點頭。
“聽說他突然失蹤,監察院現在滿城搜找。”柳永元感慨道:“我對他的印象其實很好。這人沒有什么功利心,看上去十分和善,一心放在醫道之上。本來我還想著如果有機會請他入太醫署,但他似乎沒有這樣的心思,我也就不好強人所難。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犯下這么大的過錯,我實在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做?”
魏長樂端起茶杯,道:“這件案子的關鍵就在他身上。太署丞,不瞞你說,金佛案背后的真相,到現在監察院還沒有完全查明。我們只知道胡長生暗中勾結胡人,意圖禍害神都,但具體計劃到底是什么,依然是一無所知。”
“他似乎與胡人沒什么往來。”柳永元皺眉道:“胡人都在萬古縣那邊,千年縣這邊的杏林中人從不往萬古縣那邊去。”頓了一下,才低聲道:“魏大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署丞盡管說。”魏長樂立刻道:“我們還在追緝胡長生,如果太署丞有線索,那可是幫了我大忙。”
柳永元忙擺手笑道:“不敢不敢,我哪里有什么線索。我是想說,胡長生當真卷入了金佛案?有沒有可能他是被冤枉的?”
魏長樂飲了一口茶,才道:“他是否冤枉,需要緝捕歸案之后審訊才知道。不過冤枉的可能性不大,主要是他自己暴露了。”
“可惜!”柳永元面帶遺憾之色,“他醫術精湛,本來能有很大成就,卻不想.....!”搖搖頭,嘆了口氣。
魏長樂也是苦笑道:“不瞞太署丞,我現在也是麻煩得很。期限還有兩天,如果抓不到胡長生,案子不能完結,太后震怒,我這顆人頭不一定能保得住。”
“魏大人已經鎖定了真兇,我相信太后定會給更多時間緝捕。”柳宗元寬慰道,但隨即皺眉道:“就怕胡長生已經逃離神都。大梁幅員遼闊,他真要逃出京,監察院就算神通廣大,想要抓住他,也不容易。”
“是這個道理。”魏長樂壓低聲音道:“所以監察院也不能將所有希望放在抓捕他身上。緝捕胡長生,是明招,我們還有暗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