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姚家大爺姚泓卓幾日前剛剛出殯,市井傳言是被白眉匪刺殺而亡。
而龐家有勾連白眉匪的嫌疑,真真假假尚難定論,云山公又何必站出來為龐家鳴冤?
大堂之內,一片沉寂。
余光淼畢竟也是當過刺史的人,就坐在姚云山左首的桌上,想了一下,才率先開口道:“云山公為何這般說?大家都知道,龐家一案,乃是判官府親手偵辦,而且有確鑿的證據.......!”
他話聲未落,就見一人赫然站起,冷著臉,沖著云山公淡淡道:“云山公,余公說的沒有錯。一樁證據確鑿的鐵案,辦案過程中,您也未能翻案,如今刑部都發下了文書,案犯也已經處決,您突然召集大家過來為龐家喊冤,這是不是太不妥當?莫非判官府收集的證據有假,判官府冤枉了好人?”
眾人循聲看去,立馬就認出,那人卻是判官賈正清的親家公,山南苗氏族長苗鈺。
賈家是山南豪族,在山南也是位高權重,許多世家豪族都是與賈家聯姻,哪怕攀不上賈氏嫡系,也想盡辦法和賈氏旁支聯姻,有了這樣的關系,家族就多了一層保護。
苗鈺的女兒嫁給賈正清之子,成親也沒兩年,兩家如今正是關系極其親密之際。
云山公為龐家鳴冤,就等于是冒犯了賈氏。
苗鈺急不可耐站出來維護判官府,說到底就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有所表現,得到賈氏的贊許,加深兩家的關系。
“云山公,您老可莫忘了,龐家一案最重要的證據,那可是龐嘉元向官府提供。”立馬有人跟著道:“勾結白眉匪,那是死罪。龐嘉元擔心龐家滿門被斬,于是大義滅親,向官府提供鐵證。賈判官辦案公正,特地將幾分書信的內容公之于眾,我想云山公也是知道寫了些什么。這樣的鐵證,云山公都能為龐家鳴冤,卻不知您老能提供什么證據為龐家平反?”
堂內頓時一片哄雜,交頭接耳。
云山公抬手撫須,待眾人安靜下來,才掃視周圍,目光落在余光淼身上,含笑問道:“余公,敢問一句,如果換作你是龐敬祖,私下與白眉匪有來往......!”
“云山公,這玩笑開不得。”余光淼大驚失色,急忙道:“余氏一族對朝廷忠心耿耿,怎可能與亂賊勾連?您.....您這玩笑開的太大了......!”
“老夫絕無此意。”云山公正色道:“老夫知道余公是個周正的人,這一生經過大風大浪,那是處事干練。老夫只是做一個假設,如果換作你是龐敬祖,與白眉匪有書信往來,會怎樣處理那些書信?”
余光淼一怔,隨即皺起眉頭,嘴唇未動,欲言又止。
“余公也是飽讀詩書的儒門中人,道德品行也素來為老夫贊許。”云山公淡淡道:“難道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也回答不了?莫非還有什么顧慮?”
余光淼微一沉吟,才抬頭道:“云山公,如果是您老,又會怎樣做?”
“很簡單,閱后即焚!”云山公緩緩道:“老夫如果與白眉匪有書信來往,那么每一份書信,都將是懸掛在姚氏頭頂上的一把刀。白眉匪已經是占山為匪,無論與何人書信來往,無論書信里有多大禍心,他們都不會受到多大影響。可是這其中但凡有一封書信泄露出去,姚家就是滅門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