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聞言,都不禁點頭。
余光淼見得眾人反應,才道:“云山公言之有理。如果.....我是龐敬祖,應該.....應該也不會將那些書信留存下來。”
他眼角余光看到賈正清的親家苗鈺正看著自己,立馬跟著道:“不過我們都不是龐敬祖,他是如何想,我們都不能清楚。事實上,那些書信是其子龐嘉元交給官府,賈判官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鐵證,才最終定案。如果那些證據是假,總不成龐嘉元明知此案一旦坐實龐家便會大難臨頭,還會偽造證據陷害自己的家族吧?這于情于理,都是說不通。”
云山公神色淡定,平靜道:“大家都知道,老夫與龐敬祖算是摯友,對他的性情頗為了解。他雖然為人直率,有話便說,但經營生意一輩子,做事卻從來都是小心謹慎。那些書信一旦泄露,足以讓龐家死無葬身之地,他明知如此,卻還要珍藏那些書信,動機何在?是為了握住白眉匪的把柄?那些書信恰恰只是龐家的把柄,對白眉匪形不成任何威脅。”
眾人互相看了看,心想其實大家都知道那些書信十有八九是偽造,如果較真,確實很容易找出破綻。
只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不但救不了龐家,反倒因此徹底得罪賈氏和盧黨,實在不明白云山公為何這個時候還要糾結此案。
“云山公,人心難測。”苗鈺單手背負身后,淡淡道:“你與龐敬祖雖然是摯友,但畢竟不是他,不能用你的心思來揣度他。如果你當真和他一般的心思,他勾結白眉匪,難不成你也與白眉匪有關系?”
不少人聞言都是色變,心想看來云山公果然惹了禍。
這苗鈺竟然放出這樣的話,保不準以此為契機,接下來賈氏便會順著這條路去整治姚氏。
云山公卻不理會,緩緩道:“那些書信過目之后,便可知道內容,完全沒有必要留下來惹禍。而且就算留下來,又怎能被龐嘉元得到?知子莫若父,龐嘉元是什么樣的秉性,龐敬祖一清二楚。此人吃喝嫖賭樣樣皆占,為此受了龐敬祖多少懲處。但他秉性不改,所交之人有幾個是能堂堂正正為人表率?龐敬祖便是再蠢,也不至于讓這樣的人知曉他私下所為吧?更不必說讓龐嘉元得到那些書信。”
“但事實上龐嘉元就是得到了,這是事實。”苗鈺道:“判官府也確認了書信的真實,所以賈判官才定案。至于龐嘉元如何得到,云山公可以去問他。”
邊上一人跟著道:“云山公,您老一直說龐敬祖不會這樣不會那樣,可是你的證據在哪里?你一直說書信有問題,為何當初不說,如今時過境遷才召集大家舊事重提?”
“書信公示的時候,老夫立刻就找到賈正清,告知這些書信的來路不對,龐敬祖如果真有罪,絕不可能愚蠢到保留罪證。”云山公鎮定自若,“但賈正清只說會詳細調查,還讓老夫放心。但明知其中有蹊蹺,他最終還是將那些書信作為鐵證,讓龐家遭遇滅門之禍。”
苗鈺輕笑道:“既然判官府認定那些書信是真的,那肯定不會錯。教書育人,云山公自然是無人能及,可是偵辦刑案,云山公恐怕不能與判官府相比吧?”
“老夫只是好奇,賈判官難道見過鐘離馗的字跡?”云山公輕撫胡須,“否則他怎會確定那些書信是鐘離馗所寫?如果無法確定,又怎能是罪證?”
余光淼咳嗽一聲,笑道:“云山公,我們知道你痛惜龐敬祖誤入歧途,心中難受。但鐵案就是鐵案,都已經有了定論,那些書信到底怎么回事,咱們就沒必要議論了。不知除此之外,您今日召集大家過來,可還有其他的吩咐?”
“這難道是小事?”云山公輕嘆道:“如果這案子判的沒錯,龐家意圖謀反是真,那滿門抄斬就是活該。可如果龐家是被冤枉的,是有人存心陷害,那么就要揭穿這起案子背后的真相,不但要還龐家清白,還要懲治背后構陷的元兇。”
他回過頭,向一直站在身邊的那名年輕后生微一點頭,那年輕后生也是微笑頷首,高聲道:“拿上來!”
很快,就從后堂走出兩名布衣漢子,抬著一件東西,似乎是一塊匾額,但卻被一塊黑布掩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