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冷笑:“本來呢,我也是這么認為的,調到撫川,至少工資收入要高出一大截,如果再有個好職位,那真是賺大發了,可聽了你剛剛的話之后,我才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對你而言,蘇鵬死了,一切就都徹底終結了,用老百姓的話說,叫做死無對證,哪怕有再確鑿的證據,常曉梅也好,劉蘭州也罷,都只能算是無頭公案。可對我來說,這場噩夢或許才剛剛開始,結果如何,尚未可知,沒準哪一天,我也會莫名其妙的被撞死或者失足摔死,若干年后,又是一起謎案。”
“不會的,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殺人滅口也與時俱進,花樣不斷翻新,你可能有很多新死法。而且,以現代的刑偵技術,所有案件都不會成為謎案的。”王大偉微笑著道。
林海哼了聲:“你安慰人的方式,還真他媽的與眾不同啊,聽得我心都涼半截。”
王大偉哈哈笑道:“你天生一顆大心臟,不需要安慰,其實啊,噩夢這玩意,你、我、蘇鵬、甚至包括某某人,都會做的,終結噩夢最有效的辦法,不是不睡覺,而是找到噩夢的根源,如此一來,噩夢沒準就變成美夢了。”
這明顯是話里有話,林海連忙問道:“什么意思?”
王大偉得意的一笑:“你應該很清楚,顧書記之所以上任之初就迫不及待的翻舊賬,其矛頭所向,并非是蘇鵬。”
對于顧家與吳家之間的恩怨是非,林海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知道得不夠詳盡。
“顧書記真正的想搞的人,是吳老爺子。這地球人都知道,不算秘密。”他道。
“是的,十多年前,顧書記的哥哥顧銘州,被吳慎之狠狠整了一把,從此在政壇消失,黯然出國。據說,顧書記的父親直到去世都耿耿于懷,如此矛盾,怎么可能輕易化解呢?所以,這場風波只不過暫時告一段落而已,絕不會就這么平息的。”
林海道:“我不關心他們恩怨,只想盡快結束自己的噩夢。”
王大偉狡黠的一笑:“問題的關鍵在于,你的噩夢很有可能是這場風波的重要組成部分了呀,所以,不關心也得關心,否則,只能被裹挾其中,稀里糊涂的任由命運的安排了。”
林海若有所思,只是笑而不語。
王大偉見狀,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繼續說道:“在政治斗爭中,小人物要在夾縫中求生存,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自己變得有價值,好比蘇鵬,當年的他,其實也是個小人物,為了讓自己有價值,甚至可以鋌而走險,當然,咱們現在不需要那么做了,但道理是相同的。這么多年下來,蘇鵬之所以能青云直上,最后身居高位,其實就是不斷的在提升自身的價值,即便是現在,他被逼入絕境且身患重病,仍舊可以全身而退,這只能說明,人家手里是有干貨的,這些干貨,無論什么時候拿出來,都可以體現自身的價值所在!”
至此,林海恍然大悟。
作為常力最信任的人,王大偉參與了孫國選案的偵查,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在這個局中,他是掌握秘密最多的人。
這就是自身價值所在,同時,也是個潛在的危險。
王大偉裝神弄鬼的演了這出戲,固然有要提醒他的成分,但更多目的,恐怕也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慮。
降低風險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把風險分攤化解。由一個人承擔變成多人分擔,如此一來,不論風云如何變幻,即便有人心懷叵測,也不敢輕易下手了。
有資格坐在這張牌桌上的,個頂個都是人精啊。林海默默的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