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她收斂了笑意,眼神平靜無波,“你非要說我是什么人…那我就是個商人。徹頭徹尾,唯利是圖的商人。”
周縣令愣住了。這答案太過直白,也太過荒謬。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卻被季如歌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商人逐利,天經地義。”季如歌站直了身體,那平凡的身軀在晨光里似乎挺立起一種無形的力量,“只不過,我做的生意,可能比旁人大一點,路子…野一點。”她頓了頓,目光投向周縣令身后那片象征權力的廢墟和那座冰冷的血債碑,聲音壓低了幾分,卻字字清晰,敲在周縣令心上:“如今,周大人你手里有錢了,有糧了,有了聚攏人心的底氣。但…想撐起嶺南這片天,光靠錢糧,夠嗎?”
周縣令的心猛地一沉。季如歌的話,像冰冷的針,刺破了他剛剛被巨大財富沖昏的頭腦。
是啊,錢糧能活命,能安撫一時,但能擋住隨時可能卷土重來的海賊嗎?能震懾那些藏在暗處、隨時準備撲上來撕咬一口的豺狼嗎?
能壓服那些習慣了舊秩序、可能對新局面陽奉陰違的胥吏豪強嗎?不能!沒有刀,沒有槍,沒有足以保護這一切的力量,這些金山銀海,就是催命符!是引來更多餓狼的肥肉!
“你…”周縣令喉嚨發干,一個可怕的、卻又充滿誘惑的念頭不可遏制地冒了出來。
季如歌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再次勾起那抹難以捉摸的弧度。她向前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如同耳語,卻帶著金鐵般的質感:“巧了。我手里,正好有一批‘貨’。”
她的目光銳利起來,如同鷹隼鎖定了獵物:“刀,槍,弩箭,盾牌,護甲…比朝廷工部造辦處流出來的那些樣子貨,強十倍不止!百煉精鋼,削鐵如泥!護甲輕便堅韌,尋常刀劍難傷分毫!”
周縣令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混合著無法抑制的渴望瞬間攫住了他!比朝廷的制式裝備還要精良的武器甲胄?
!這…這已經不是商人能做的手筆了!這是足以震動天下的力量!季如歌…她背后到底站著什么?
“你…你想怎樣?”周縣令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和顫抖。他明白,這絕不僅僅是“買賣”。
“合作。”季如歌吐出兩個字,干脆利落,“我賣貨,你買貨。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價錢?”周縣令幾乎是本能地問出這兩個字。
瞧著縣令緊繃的神色,季如歌笑了。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部:“別緊張,我若真想對你對這府城做什么,早就做了,而不是與你合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