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那些新來的流民和難民們,發現了不一樣的草原韃子。
他們不是在破壞。他們是在…加固。用這片廢墟本身的骸骨,加固這根新立的脊梁。
做完這一切,狼衛們沒有任何停留,如同完成任務的機械,沉默地轉身,回到自己的戰馬旁,翻身上馬,動作流暢得沒有一絲多余。
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沒有一個人看向那些目瞪口呆的流放者,仿佛剛才所做的一切,如同呼吸般自然。
能不好好做嗎?北境這幫小狼崽子可都不是善茬。
要是真刀真槍的話,他們還不一定打的贏呢。
人家武器精良,而且還有季村長親自訓練,無論是單人作戰還是團隊作戰,都遠勝他們。
他們何必以卵擊石,作一些不討好的事情呢?
耶律齊的目光掃過被狼衛用廢墟骸骨加固過的巨木根部。那里,新夯的泥土被石塊和梁柱支撐、覆蓋,焦黑的木炭如同某種沉默的祭奠。
耶律齊輕輕一抖韁繩,胯下的黑馬無聲地調轉方向。
黑色的狼衛洪流如同來時一般,沉默地啟動。沉重的馬蹄踏過焦土,卷起混合著灰燼和血腥的煙塵,朝著西北草原的方向,奔騰而去。
將他們留下的加固痕跡、這片浸透血淚的焦土、以及那根筆直刺向天空的巨木,都拋在了身后。
寒風卷著煙塵,掠過巨木頂端殘留的焦黑樹皮,發出更凄厲的嗚咽。
季如歌緩緩轉過身。她的目光從遠去的黑色煙塵移開,落在那根被狼衛用廢墟骸骨加固過的巨木上。石塊冰冷,梁柱斷裂,焦炭散發著余燼的氣息。它們沉默地拱衛著新夯的泥土,如同一個用死亡和毀滅堆砌的基座。
她抬起腳,沾滿泥污的靴子踩上巨木根部一塊新壘的、棱角分明的青石。石面冰冷堅硬,硌著腳底。她將身體的重量,穩穩地壓了上去。
“繼續。”季如歌的聲音在寒風中響起,不高,卻清晰地砸在每一個流放者的心上,“挖渠。”
短暫的死寂。
那個腳底流血的漢子猛地彎腰,抓起丟在一旁的鐵鎬,拖著流血的腳,踉蹌卻堅定地走向被馬蹄徹底踏平的溝渠殘骸。他高高掄起鐵鎬,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凍得如同鋼鐵的黑色土地!
鐺——!
沉悶的撞擊聲,帶著一種開山裂石般的決絕,在寒風中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