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鐵錠快用完了。”管倉庫的漢子來報。
“找胡記,再買。”季如歌說。江南商路抽成的銀子,流水般花出去,換成鐵、木、糧、布。
楚驍的信又到了。這次不是派人,是信鴿。紙條上字跡潦草:“船速試?北狄秋肥馬壯,皮貨藥材正豐。”
季如歌把紙條遞給老船工和邊軍頭目:“能跑嗎?”
老船工摸著胡子:“船新,桐油未干透,但跑一趟短途試水,問題不大。正好試試北邊水道深淺。”
邊軍頭目點頭:“入北海前,有段險灘。過了險灘,就是北狄幾個大部落的草場外圍。他們常在河邊易貨。”
“準備裝貨。”季如歌下令,“鹽,帶五百斤。鐵鍋,帶五十口。粗布,帶一百匹。糧食……帶三百斤黍米。”
這些都是北狄人急需,而北境相對充裕的東西。鹽和鐵鍋,利潤最高。
裝貨那天,河灘上擠滿了人。鹽袋、鐵鍋、布匹、糧食,被小心地搬進船艙。船吃水深了一些。
楚驍派來的五個老邊軍,加上南方來的兩個熟手船工,組成了第一支船隊。領頭的邊軍姓韓,臉上有道疤,眼神沉穩。
“韓頭兒,這趟是探路。”季如歌站在船邊,“貨能換就換,換不了就回。安全第一。遇到北狄人,照規矩來,先亮楚校尉的旗號。”一面繡著“楚”字和狼頭的旗子插上了船桅。
“明白!”韓頭兒抱拳,“定把船和兄弟們都帶回來!”
船帆升起,纜繩解開。岸上的人用力一推,船借著水流,緩緩駛離河灘,船首劈開渾濁的河水,向著北方行去。岸上的人目送著它,直到變成一個小黑點。
季如歌看著船消失的方向,臉上沒什么表情。懷里的小方塊,隔著衣服,穩定地溫熱著。
幾天后,京城密報再至:“刑部尚書王有財,瘋癲于市,狂呼‘鬼索命’,沖撞御駕(帝乘破舊馬車出行),被禁軍當場格殺。”
“都察院李正清,閉門多日后,攜家小夜遁,不知所蹤。府邸空空如也。”
“朝堂幾近癱瘓,奏章堆積如山。”
季如歌把密報湊近油坊的燈火,點燃。火苗吞噬紙張,映亮她平靜的眼眸。京城在崩塌,而北境的船,正駛向新的財富。
她轉身,走向新船搭建的工地。那里,第二艘船的龍骨剛剛鋪好,工匠們敲打著木楔。聲音沉悶而有力。學堂里,孩子們背誦契約要點的聲音隱隱傳來。榨油坊的油香,彌漫在初秋微涼的空氣里。
猥瑣發育?不,這是揚帆起航。用船,用貨,用知識,去撞開北境凍土上,更大的生路。
目前來看,現在北境的財富遠超與京城那邊。
畢竟京城那邊的羊毛也是被自己又薅了一次。
這次回血可能要比之前慢很多了。
至于那些商戶,只怕也沒什么好日子過。
那些人沒了錢財,肯定要從別的渠道入手,那么京城里的商戶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如此一來,自己倒是可以將那些商人引到北境,然后以北境的方向朝著四周擴展,到時候京城就直接被架空了。
等到時候自己掌握了財權,軍權,還怕一個京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