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鷹興奮地帶著一隊北境士兵和投降的野人,撲向已毫無防御的部落老家。
周哨官則立刻指揮工兵和伐木隊,開始熱火朝天地拓寬道路。斧頭砍伐樹木的聲音,鐵鍬挖掘泥土的聲音,取代了之前的槍聲和喊殺聲。
五天后,道路初步打通。第一批馬車滿載著工具和補給,駛入了曾經神秘的野人谷深處。
黑水湖(煤礦)邊,建起了簡陋的工棚。流民中的礦工開始下井采挖烏黑的煤塊。冰麝草洞被嚴密保護起來,孫婆子帶著幾個懂藥性的婦人,小心地學習和摸索人工培育的方法。那個伴生的小鐵礦也被發現,雖然儲量不大,但品位極高,足以緩解北境鐵料緊缺的困境。
巨大的財富,終于向季如歌敞開了大門。
但她沒有停下腳步。
“在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她在地圖上點了幾個位置,“依托地勢,修建永久性的堡壘和哨卡。”
“招募愿意落戶的流民和士兵家屬,分田分屋,遷入山谷,與歸順的野人雜居。”
“設立集市,公平交易。教他們耕種,教他們識字,教我們的規矩。”
“山鷹的新部落,作為附屬。允許他們自治,但軍隊、礦產、外交,必須由我們掌控。”
同化和控制,雙管齊下。
北境的邊界,在鐵與火之后,悄然向北推進了一大步。
季如歌站在新修建的、俯瞰黑水湖的堡壘墻上,看著
腳下的路,鋪滿了煤炭和鐵礦,也浸透著野人的鮮血。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消化這片土地,需要時間,也會遇到新的問題。
但北境這艘船,已經裝上了更強勁的引擎,駛向了更廣闊的,也更危險的水域。
她的目光,似乎已經越過了野人谷,投向了更北方,那片真正屬于韃靼人的、遼闊的草原。
草原上雖然有耶律齊同盟,但還有不少散落的部族對著北境虎視眈眈。
煤塊和礦石從野人谷源源不斷運出,像黑色的血液,注入北境饑·渴的軀體。
火銃坊的爐火因為有了充足的煤炭,燒得比以前更旺,日夜不息。新出的火銃部件閃爍著冷硬的青光。鐵匠鋪里,用新鐵礦打造的農具和刀槍,質地明顯更勝一籌。
冰麝草被孫婆子像寶貝一樣供在新建的暖房里,嘗試著人工培育。偶爾拿出一小點,通過胡掌柜的渠道賣出去,換回的錢糧讓人咋舌。
北境似乎終于喘過氣,開始恢復元氣。
但季如歌案頭的文書,卻越來越厚,越來越急。
大部分來自南方郡縣,蓋著各式各樣的官印。
郡守府的公文,語氣倨傲,質問北境“擅自興兵,征伐化外,掠取資源,是否心懷叵測?”要求“即刻呈報戰獲,聽候發落,不得隱匿”。
鹽鐵司的文書,措辭嚴厲,斥責北境“私開礦禁,擅煉精鐵,形同謀逆”,責令“立刻封閉礦洞,停止冶煉,等候巡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