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嘆息很用力,用力到近乎透支了他全身的力氣,若不是身后有汽車在靠著,說不定就要癱坐在地上了。
他整個人都放松了。
這也是邢志成自從接下任務,來到江市這么多天以來,唯一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放松。
因為在此之前,邢志成不敢有一刻放松。
他表面上是邢家三爺,風光無限。
可背地里有多艱難,只有邢志成自己心里清楚。
三爺三爺……
名頭就算再好聽,終究也只是個三爺。
是老三。
并不是一把手。
能騎在他邢志成頭上肆意妄為,邢志成還沒有絲毫辦法的大人物,多的是。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話在邢家內部依舊適用。
這次來江市尋找夏家大少的任務,說實話,很臭。
又臭難度又大。
就像是茅坑里的石頭,別說接下這個任務了,光是遠遠的瞅上一眼就能被熏出幾個跟頭,直接倒翻出二里地。
只因這個任務難度系數大,報酬相對還不算太豐厚。
江市有多少口人?
茫茫人海,數不勝數。
光是數上一遍,都能花光普通人一輩子的時間,更不用說在這么多人里面,找一個連照片都沒有的人了。
甚至在邢志成出發之前,邢家內部的人,連夏澈是不是還在江市都不清楚。
夏家離開的突然,他們只知道夏家的大少被留在了江市,對方是否在過去了一段時間后被接出國,這些事情他們統統都不知道。
但最惡心的地方就在于,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畢竟,夏家當時是真正的江市霸主,如日中天,就算一夜之間遭受了莫名的大恐怖,被打擊的全族人只能逃亡海外,那些資產縮水一半急拋,他們手里也會有不少錢的。
不說能買下整個江市,買下一小半總歸可以。
大家都是超級世家,邢家有多少底蘊,略微算一下,再一對比,結果很容易就能得到。
這么有錢的夏家……會缺一張機票錢?
不可能的。
邢志成只能賭。
賭夏家的這一切變故,都是因夏澈而起,所以其他人可以走,唯獨夏澈不行。
就像古代其他小國的質子一樣,保全其他人,唯獨這個人得留在江市。
邢志成太需要一個翻身的機會了。
到了他這種高度,向下走容易,向上爬無異于登天。
三把手這個身份,是一種榮耀,但同樣也是一種桎梏,足以把邢志成一輩子都給釘死在這個位置上不得寸進。
都到了這個位置了,誰不想再往前進進?
哪怕只有一步呢?
一人之下和兩人之下,區別還是挺大的。
可既然走正常的路很難晉升,而且邢家的二把手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用尋常的手段根本等不到他下臺,然后邢志成再繼任。
畢竟,邢志成的年紀也已經不小了,邢家內部支持他的人,論質量論數量,都不是二把手的對手。
前進一步千難萬難,后退一步身后又有無數雙眼睛,對邢志成如今的位置虎視眈眈。
可以說,只要邢志成露出一點疲態,瞬間就會被一群數不盡的豺狼虎豹撕得粉碎。
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絕對會被吃的一干二凈。
苦等只有一種結果:他自己被熬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