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將至,烏云遮蔽了月光,吉州城外一片漆黑。
楚寧勒住戰馬,伸手撫平身上暗衛服飾的褶皺。
這套衣服是從山谷中被殺的暗衛身上剝下來的,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陛下,這樣真的可行嗎?”
趙羽壓低聲音問道,手指不安地摩挲著腰間的佩刀。
他們身后,四名精挑細選的白馬騎兵同樣換上了暗衛裝束,但神情明顯緊張得多。
楚寧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抓起一把泥土,抹在自己和趙羽的臉上。
“當然可以!”
他冷聲道:“大漢暗衛,無人敢得罪。”
“記住!”
楚寧掃視眾人,聲音如冰:“進城后,朕和趙羽負責控制城門,你們四人制造混亂。”
“若有人問起莫無傷,就說他為了掩護我們突圍,已經戰死了。”
眾人齊齊點頭,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出發。”楚寧一夾馬腹,六騎朝著吉州城疾馳而去。
他們故意讓戰馬跑得跌跌撞撞,不時發出驚慌的喊叫聲。
“站住!再往前就放箭了!”
城墻上突然亮起數十支火把,守軍弓箭手齊齊張弓搭箭。
一名校尉探出半個身子,厲聲喝道:“表明身份!否則視為敵人!”
楚寧暗中對趙羽使了個眼色。
趙羽會意,用沙啞的聲音喊道:“城內的弟兄!我們是莫統領麾下暗衛!在山谷調查武秀寧行蹤時遭遇突襲。”
他說著劇烈咳嗽起來,仿佛受了內傷。
楚寧趁機接話,聲音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那支騎兵至少有兩千人!莫統領為了掩護我們突圍……已經……”
他故意哽咽了一下:“弟兄們,放我們進去吧!”
城墻上頓時一陣騷動。暗衛在漢軍中地位特殊,普通士兵根本不敢得罪。
但那名校尉仍心存疑慮,皺眉道:“此事需稟報馬元將軍定奪!”
“來不及了!”趙羽突然指著遠處大喊:“看那邊!”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數里外的山坡上,隱約有火光閃動,還伴隨著雜亂的馬蹄聲。
這當然是白馬騎兵制造的假象,但在夜色中足以以假亂真。
楚寧趁機添油加醋:“他們馬上就要追過來了!”
他聲嘶力竭地喊道,“弟兄們,我們只有六個人,你們在怕什么?若是讓暗衛的人死在自家城門前,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句話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校尉心頭。
他臉色陰晴不定,腦海中閃過暗衛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手段。
“放下吊橋!開城門!”
校尉終于咬牙下令,卻又低聲對身旁士兵囑咐:“讓弓箭手做好準備,一旦有詐,立即射殺!”
沉重的絞盤聲響起,包鐵的木制吊橋緩緩放下,橫跨護城河。
城門內傳來鐵鏈滑動的嘩啦聲,厚重的城門被十余名士兵合力推開一條縫隙。
楚寧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低聲道:“記住,進城后立即控制城門。”
六人“狼狽”地策馬過橋,馬蹄踏在木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城門處的火把照亮了他們染血的面容,更添幾分可信度。
“快進來!”守門士兵催促道:“后面騎兵追來了,必須馬上關閉城門。”
他的話沒能說完。
就在六騎完全進入甕城的瞬間,楚寧和趙羽突然暴起!
兩桿長槍如毒蛇出洞,眨眼間就洞穿了最近的四名守軍咽喉!
“敵襲!”城墻上的校尉目眥欲裂,嘶聲大喊:“關城門!放箭!”
但為時已晚。
楚寧的長槍橫掃,將試圖推動城門的五名士兵攔腰斬斷!鮮血和內臟噴濺在城門上,觸目驚心。
趙羽則一個翻身下馬,手中佩刀寒光一閃,斬斷了控制吊橋的兩根粗大繩索!
“轟!”吊橋重重砸落,揚起漫天塵土。
“放箭!放箭!”校尉歇斯底里地吼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