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當鬼官的時候,她根本就感知不到靈氣,但奇怪的是使用法術的時候仍然會奏效。
自從她成為鬼官之后,隨著一次次升官,她能夠感受到靈氣了,但也不多,依然十分遲鈍,使用法術靠的是意念,頗有點言出法隨、法隨心動的意味。
但現在她再次感受不到了一丁點的靈氣。
難道那邪物真的那么厲害,將她的靈氣全部封鎖了?
她看了看四周,發現一只野兔跑進了黍田之中,正在左顧右盼,她便在心中想著“倒”,然后朝著那兔子掐了個法訣。
兔子沒有反應,仍然還在左顧右盼。
萬穗皺起眉頭,難道自已真的成了個普通人了?
就在她思考著該怎么破解這個難題的時候,突然見那只兔子身體一翻,倒在了地上。
她連忙上去將那兔子撿了起來,反復地看,兔子身上沒有外傷,但口中有血,是內傷,已經死了。
看來她又恢復到沒當上鬼官之前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悚然一驚,連忙在身上亂摸,發現其它的東西都不見了,連紙巾都沒有幸免,只有那枚官印還在。
它掛在自已的腰帶上,小小的一枚,不太顯眼,但始終與她緊緊相連。
她松了口氣。
有了這枚官印,她就放心多了。
現在得趕緊找到朝陽大廈,找到那些街坊鄰居。
“阿舟。”
萬穗奇怪地回過頭,誰在說話?
她看見了一個陌生女孩,和她差不多年紀,也穿著和她差不多的衣服,她們似乎挺窮的,衣服都遮不住手臂和小腿,不過這里天氣炎熱,也不難熬。
“你在叫我?”她看著那女孩越走越近,指著自已奇怪地問。
女孩點了點頭,遞了一塊石頭給她:“阿舟,咱們是來割黍的,你可別在這里偷懶游玩了,不然待會兒又要被阿媽罵了。”
萬穗一頭霧水地看著手中的石頭,似乎是精心挑選過的,薄薄的一片,其中一邊被打磨過,比另外一邊鋒利些。
那女孩拿著相同的石塊,開始彎腰割黍。
她竟然就用這石頭來割黍!
她用得十分熟練,但石頭畢竟是石頭,比不上鐮刀,她收割的速度很慢,卻做得很認真。
萬穗更加困惑了。
難道這邪物的肚子里也和之前的并州牧盲區一樣,關了很多活人,這些活人“不知有漢、無論魏晉”?
她試探著問:“姑娘,你叫什么?”
那姑娘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看得她有些發毛:“阿舟,你怎么了?睡糊涂了嗎?我是阿月啊。”
阿月?
真不認識!
即便是在朝陽大廈里也沒有見過這號人。
于是她又問:“咱們這是在哪兒啊?”
阿月說:“咱們這是媚方,咱們是方伯的子民,被安排來收黍。阿舟,你是不是摔了跤,碰到頭了?隔壁村子的阿永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腦袋撞到了石頭上,才生病的,聽說把父母都忘記了。”
媚方?
聽著有點耳熟啊,那是什么地方?
她干脆直接問:“阿月,你曾經見過朝陽大廈嗎?”
阿月睜著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用茫然的目光看著她,頭上似乎還有好幾個問號。
“那、那是什么?”
萬穗感覺她不是不知道朝陽大廈,而是不懂大廈是個什么東西。
“那你見過小柚嗎?長這么高,比我的年紀要小一些,身材瘦瘦的,皮膚稍微有點黑,最近好像白了點,腰特別細,頭發這么長……”萬穗一陣比劃,讓阿月更加的茫然了,“我們村子里有這么個人嗎?隔壁村子也沒有啊,阿舟,你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萬穗看著她那雙純潔無瑕的大眼睛,感覺自已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算了,不說了,她自已去找吧。
萬穗將手中的石刀塞回了阿月的手中,轉身就走,阿月急了:“阿舟,你到哪里去啊?咱們這里離殷國很近,走遠了會被搶走當奴隸的!”
萬穗的步子一頓。
她轉身回來:“你說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表情太過驚悚,把阿月給嚇到了,這小姑娘渾身顫抖,雙眼圓瞪,驚恐地看著她。
不,不對,她看的不是她,而是她的身后。
身后傳來隆隆的馬蹄聲和車輪聲,身邊的黍跟著地面一起微微震動。
萬穗回過頭,看見幾輛戰車正朝著她們疾馳而來。
坐在戰車上的是十幾個壯年男子,他們胸前穿著皮甲,頭上戴著皮制的頭盔,衣服也是原色的,沒有經過染色的麻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