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許昕然感覺自己瞬間又穿越回了那段痛不欲生的前世,周煜離去的陰影再度籠罩心頭。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孤獨與悔恨如影隨形,將她拖向絕望的深淵。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將她徹底淹沒。
周煜,那個她曾傷害最深的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早已離開了人世。
“周煜?半個月前就死了,因為一直沒人來認領尸體,監獄這邊就統一處理了。”
她趕過去的時候,就剩下空蕩蕩的房間和墻上的血跡,看著都讓人心里發毛。
她觸摸著墻上干涸的血痕,每一道都像是周煜無聲的控訴。
“你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她喃喃自語,仿佛周煜的靈魂就在身邊,能聽到她的呼喚。
獄警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當時有人要求特別關照周先生,您當時也沒反對……所以后來就……”
許昕然聞言冷笑,心中五味雜陳。
是啊,這一切都是她默許的,是她親手將他推向了深淵。
“周煜……”她再次呼喚他的名字,撫摸著墻上的血跡,“為什么?就差那么一點點……”
“許小姐,您……節哀。”
獄警見她如此悲痛,生怕被遷怒,連忙勸慰。
但許昕然已聽不進任何話語,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出去。”
獄警如蒙大赦,連忙逃離現場。
許昕然則獨自留在牢房中,整整一個下午都未曾離開。直到姜琪趕來,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心疼。
“你這是何苦呢?”姜琪的聲音帶著幾分責備,幾分不忍,“人活著的時候你不好好珍惜,現在人走了你又何必這樣?”
許昕然仿佛沒聽見一般,仍舊固執地站在那里,仿佛要在這曾囚禁他的地方,感受他每一分痛苦,以此贖罪。
“許昕然,你……”
姜琪欲言又止,卻見許昕然猛然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監獄。
姜琪原以為,一夜之后,許昕然能重拾理智,回歸正常生活。
但第二天她了公司之后才發現,那個總是最早到達公司的身影缺席了。
這樣的情況,自她母親與弟弟離世后,便再沒出現過。顯然,那個男人的離去,對她的影響遠超預期。
驅車趕往許昕然的別墅,得到的卻是她已前往許家墓園的消息。
姜琪心中一緊,隨即調轉車頭,直奔墓園。
墓園內,一片肅穆之中,許昕然靜靜坐在一塊嶄新的墓碑前,手指輕輕滑過冰冷的石面,如同在觸摸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墓碑上,周煜的笑容依舊溫暖,卻再也無法回應她。
“你心里有愧,我知道。”姜琪走到她身旁,輕聲說道,“但人死不能復生,咱們得往前看。說不定,對周煜而言,這也是一種解脫呢。”
“解脫……”許昕然喃喃自語,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他解脫了,卻將我一人留在這邊不停地自責。難道,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