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墻壁上歪歪扭扭地書寫著這四個血紅的大字,每個字的下面都拖著長長的血跡,像是沾了死者的鮮血涂抹上去的。
“殺光她們”,猶如一道血紅的光沖破了當前的灰色地帶,照進了現實。她們全都死了,都是被木棍貫穿致死的。在死者的身周還能找到當時掙扎過的痕跡,地面上、木棍上的刮痕,以及血肉模糊的手指甲。在那一張張疼痛難忍的表情上,我注意到她們的雙眼是被人強行合上的。
也就是說,兇手若不是變態殺人狂,就是覬覦什么原因,非殺她們不可。
在這片蕭瑟的后花園中,花瓣上飛濺著她們的鮮血,而她們佇立其間,如眾星捧月般期待著“魔鬼”的降生。
她們中間有影兒、有除影兒以外的且被我冷落多時的情人們,還有家里的女仆們。將她們組合起來,儼然就是一幅宏偉的藝術。那一刻,我看著看著竟感動地流下了眼淚。
“老爺,是夫人!一定是夫人!她回來了!她回來復仇了!”管家驚呼道,“老爺,咱們還是快逃吧!”
“夫人?這事兒怎么會是夫人做的?”我堅定地懷疑說,“她一個女人,怎能做出殺人放火的事情?”
“老爺,您難道忘記了嗎?”管家驚慌失措地解釋道,“我曾在夫人屋內匯報賬單的時候,她口里念叨的就是這四個字,不會錯的!咱們還是快逃吧!”
經管家的這一番提醒,我倒回想起來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管家確實說過這件事,當時影兒也在場,她也聽到了。
我忽然緊張了起來,雙腿莫名地想打顫,口齒不清晰地詢問管家,“您在我們家做管家也已經大半輩子了,把家族的財政管理得井井有條,可以說是家里手握大權、呼風喚雨的風云人物,地位不比我低。我知道我聽您的絕對能保命,所以,還請您指點明路。”
“老爺,您能如此信任我便是對我莫大的慰藉了。”管家噙著老淚繼續說,“我即便拼上這條老命也要保護好老爺您的安危。”
當天上午,在警察聞訊趕來之前,我和管家就已經倉惶逃走了。臨行時,我特意掘出了那把銀劍,那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寶物,據說身價不菲,我孩童時就特別鐘愛它。并且,聽我爺爺說,把它埋藏在后花園里家族就有福了。
沒錯,家族的興旺全權得益于這把“銀劍”,而非跟在我身旁的這個管家。
我和他一路奔到了距離老宅約有1000米遠的一條江河旁,聽老一輩子的人常說這條河不同于以往其他的河,因為它特別地長,沒人知道它源自哪里,也沒有人去過它的盡頭。究其原因,人們都說這是一條通往天堂的“圣河”,唯有內心潔凈之人,才能抵達那片凈土;而內心不凈之人,必定在途中翻江倒海、船毀人亡。
管家決定買船橫渡此河,為保吾命,我則唯命是從。在船上,他坐著、我站著;他悠哉悠哉地在船尾數著鈔票,我大汗淋漓地在船頭劃著槳;他的表情越來越可笑,我的表情卻越來越古怪……
直至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我的腦海,我才豁然明白了這一切。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干的!他才是那個人人懼怕的德古拉伯爵!他才是穿刺王!他才是變態殺人狂!他如吸血鬼般把我騙得團團轉,如今又要索取我的性命!估計是打算將我拋尸棄河,我才不會讓他的陰謀得逞!
于是,我毅然決然地舉起了手中的船槳,趁他毫無防備之際,狠狠地用力揮了下去。只聽到“噗嗵”一聲巨響,他就一聲沒吭地從我眼前徹底消失了。
那一刻,我對著逐漸平息的江面放肆地咆哮,四下里寂靜無人,酣暢淋漓的笑聲欲翻江倒海、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