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過獎。”許輕衣說,“我跟宋青,本來就不沾親帶故的,何來六親不認的說法。倒是要麻煩小叔替我轉告她,多虧她那么在乎我,小時候,我才會過得那么慘。”
她剛說完,陸庭深突然皺起眉,掛了電話。
問她:“你剛才跟陸峋說的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
許輕衣實在不想和陸庭深多說什么。
“在你眼里,宋青永遠是給你帶來溫暖的小太陽。只有我才會玩那些惡毒的心機手段,我小時候再怎么樣,那也是活該。你又何必多問呢?”
陸庭深掐著她手腕,仍不肯松手,“你的意思是,你寧愿跟陸峋說實話,也不肯跟我說。”
“沒錯。”
她淡淡道。
陸庭深認真盯了許輕衣許久。
見她依舊是那副,嘴硬、且不肯認錯的姿態,他突然就松開她手腕,將放在吧臺上的一疊紙扔到她面前。
“簽吧。”
許輕衣低眉,離婚協議書五個字,刺進眼底。
她站在原地,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了下,沒有動作,而是開口看著他道:“就因為我把宋青從你身邊趕走了,你就立刻答應離婚。她對你就這么重要?”
“是比你重要。”他冷冷道,“我跟你認識這么多年,你除了利用我,對我有過一絲一毫的情分嗎?除了想要錢的時候,許輕衣,你自己捫心自問,你還有什么時候想起過我?養條狗都會要搖尾巴,你跟條白眼狼有什么區別?”
許輕衣垂下眸,視線有些模糊。
她低聲問道:“我在你心里,真的就這么不堪?”
“那你要問問你自己。”他譏諷地盯著她頭頂,神色冰涼,“你有什么值得我珍惜的地方。”
空氣里的涼意,滲透進皮膚,鉆進骨頭里。
許輕衣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冷。
她怔怔地盯著地板紋理,腦子空空的,可身體里的每一寸神經都在隱隱作痛。
再抬頭時,她的眼里一片冰。
“你說得對,我就是這么一個不堪的人。”
許輕衣拿起離婚協議書,翻了兩下,視線定格在最后一頁,陸庭深的簽名上。
她說:“所以我不會簽字,我現在跟你離婚,宋青一旦有機會,又會來找你。我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陸庭深神色一頓,抬眼看著她。
他漆黑瞳孔里,看不出情緒,唯獨眼底有不易察覺的翻涌。
他之所以在協議上簽字,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生氣。
氣她做事我行我素,甚至不先和他商量,就不管不顧地讓陸峋來把宋青帶走。
尤其還是,用陸家的名聲來做威脅。
簡直自私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