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微輕,像翩然飛落的羽毛,輕飄飄的落在他耳邊。
陸庭深低眉看著她白皙如玉的臉龐,她擦肩越過他時,他突然看見她眼尾薄紅,明顯是剛哭過的樣子。
他眸色一沉,迅速扣住她手腕,聲線微涼:“怎么哭過?”
她身體一顫,下意識否認:“沒有。”
“眼睛都是紅的。”
他聲音不悅明顯,想到剛才是陸峋送她回來的,臉色更冷。
“又是因為陸峋?”
“不是,跟他沒關系。”
“所以是真的哭過。”
她啞然。
現在自己知道的,關于那起車禍的事,許輕衣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勇氣告訴陸庭深的。至少現在,她根本開不了口。
如果今天在陸家得到的一切回答都是真的……
她不敢想下去。
她不說話,臉色又緊繃著,落在陸庭深眼里,就是明顯的抗拒和反感。
他眸色暗了暗,克制住心里不知所起的煩躁,放低姿態,說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關心你。你不愿意說,也隨你。”
她睫毛顫了顫。
明明今天之前,她對他的任何話,都可以無動于衷的。
偏偏現在,他聲音里的隱忍,委屈,克制,好像突然之間被放大了一百倍,塞進她腦子里。
“上班路上經過十字路口,被右側來的車撞上。”她搬出這件意外當借口,“陸峋也是那時候路過,順路就送我過來了。”
他微怔,意外她如此詳細解釋的同時,眉頭皺起。
他拉過她手,擔心地問:“有受傷嗎?”
“只有車門被撞壞了。”
她縮回手,躲避著他追尋的目光,始終沒敢再和他對視。
提步要走時,他聲音再次響起:“圣誕節,別忘了。”
“嗯。”
她匆匆逃進寫字樓,背影倉皇。
陸庭深看著她刷卡進電梯間,眸色幽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今天的她,散發出來的氣息,雖然依舊清冷有距離感。
可莫名的,他在她薄荷般的冰涼氣息中,感受到了一種脆弱和害怕。
他很少見過她有這種情緒。
記憶里,她總是堅強又充滿防備的,像刺猬一樣,哪怕心里再難過,都會把自己緊緊地縮成一團,即使刺傷周圍人,也不愿暴露一丁點軟肋。
可是剛才,她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
那股令人憐惜的脆弱,不斷地溢出來,像是怎么把自己縮起來,都藏不住似的。
除了陸峋,陸庭深實在想不出,現在還有誰,能讓她難受到這種地步。
-
踏進電梯,上到事務所。
回想起自己剛才,在陸庭深面前的表現,完全可以用喪失冷靜四個字來形容。
許輕衣有些懊惱地揉了揉眉心。
只希望他不要太敏銳,察覺到什么。
玻璃門一開一合。
她提步走進事務所。
經過樓梯間防火門時,門被人從樓梯那邊推開,肖笑正鬼鬼祟祟地走出來。
許輕衣拉住人,問:“偷感這么重,干什么去了?”
肖笑一驚,連忙把手機塞兜里:“打,打電話,家里來的。”
許輕衣不太信。
想到剛才,陸庭深說,肖笑給他交待了她行蹤的事,便道:“笑笑,你可別跟著婷婷學,陸庭深問什么就答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