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沒看兩輛車撞成什么樣,直接問道:“私了吧,要多少。”
許輕衣皺起眉,想阻止,被他攔住。
那男人獅子大開口,說了個數,陸峋眼睛都沒眨地轉給他。
男人收了錢,就開車走了。
許輕衣氣不過,問:“你給他錢干什么?”
陸峋淡道:“這路口沒信號燈,你直行,沒讓右側車輛先行,是全責。”
說完,示意她上他車。
她沒動,站在街邊問他:“剛才在陸家,我跟奶奶說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
陸峋微微停頓,嗯了一聲。
聽不出情緒。
許輕衣垂眸,低聲說:“今天的事,能不能別告訴陸庭深。”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顫了顫,情緒難辨地道:“你還是挺在乎他感受的。”
她動了動唇,想解釋,可實在沒什么力氣。
人累,心也累。
陸峋開車把人送回了事務所。
她剛解開安全帶,就聽他說:“這起車禍,你目前了解到的所謂真相,除了那張照片,還有什么別的嗎?”
許輕衣一愣,看著他問:“你想說什么?”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他只說到這里,便沒再多言。
相信以她的能力,不會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
許輕衣沉默了兩秒,拉開車門前,輕聲說了句:“謝謝。”
陸峋單手把著方向盤,側目看向她。
想了想,還是說:“當然,也要有做好最壞打算的心理準備。”
“嗯。”
許輕衣下車。
看車尾揚長而去。
轉身往寫字樓走去時,陸庭深就站在不遠處,看見她走進的同時,朝她走來。
他認識陸峋的車,目光往遠處落了落,收回時,眼里閃過短暫的失落,面上依舊寡淡地問:“身體養好了,就開始到處亂跑?”
若是今天之前,許輕衣不會去在意他什么表情,什么語氣。
可現在,她實在做不到什么也不看。
她抬眼,和他視線相撞,停頓的兩秒,很快就發現他眼底的關心和隱忍。
她微怔。
眼前的陸庭深,和以前的他,好像真的不一樣了,不再是冷冰冰的,刻薄的,他也是有溫度的。
可越是如此,她心里的不安和愧疚就越深。
萬一呢。
萬一陸時敬的話,是真的呢。
十五年前,陸庭深已經受過一次傷害,如果再有一次,二次傷害帶來的痛,絕不會比當年少。
“找我有什么事?”她移開視線問道。
“來看看你。”他目光跟著她,不愿意離開,“快到圣誕節,這次我提前預約,可以嗎?”
許輕衣下意識拒絕:“那天我有正好有案子開庭。”
“我剛問過肖笑,她說你那天沒安排。”
“……”
沉默片刻,她垂下眼,說:“我再想想吧。”
“好。”
他眉梢微揚,她的回答,其實已經在他意料之外。
本以為會是毫不留情的閉門羹,他還特意準備了一大堆腹稿,想著怎么樣也要把人給說服,沒想到她竟然回復了會考慮。
“我先回事務所。”許輕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