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峋雙手抄在西褲兜里。
他比陸伯權高。
低眼看著對方時,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再者,您雖然是我父親,但我的感情,從來沒有撫養過我的您,沒有資格插手評論。”
別說是陸伯權。
就連何雨柔,陸峋也不會任其干涉。
陸伯權面色鐵青:“沒有老子把陸氏交給你,你以為你能站在這里,跟我說這種話?!陸峋,你真以為,你在陸氏能一手遮天,目中無人了!”
“您當初找我回陸家,就應該有我不會永遠聽話的心理準備。”
陸峋平靜地看著他。
“或者您讓陸時敬再爭點氣,來跟我搶。不過他前兩天搞砸了一個大項目,剛被我開除,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沒這個本事。”
陸伯權瞇了瞇眼,審視著他。
老實說,他這幾個兒子,陸峋的確是他最欣賞的。
但他不是他看著長大的。
有血緣,但不親。
陸峋掃了陸伯權一眼,道:“您心里應該也清楚,當初您讓我進陸氏,并不是真的為我打算,不過是將我當作,牽制董事會那群人的工具,是嗎?”
這是陸峋第一次,跟陸伯權,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也就意味著,他以后再有動作,絕不會顧及父子之情。
不過他和陸伯權之間,父子感情這種東西,本來也沒多少。
陸伯權輕嗤了一聲。
“年輕,自信是好事。但是陸峋,你真以為,自己能將一切掌控在手里?我現在告訴你,和許輕衣在一起的這一步,你就已經大錯特錯。”
老人眼底一片森冷。
“你能力強,我不否認。但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有能力的人,你才回江城多久,又在陸氏多久,你沒有任何根基,沒有任何能真正支持你的關系人脈,還找一個對你事業沒有任何幫助的女人,這一步,你會錯過多少資源和機會,你自己算過嗎?”
陸峋:“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被您看著長大的輕衣,在您嘴里,成了沒有任何幫助的女人。”
“呵,她嫁給庭深兩年,除了從陸家索取,有給庭深帶來過任何好處嗎?真以為嫁進陸家,就萬事大吉了?”
老人神色肅然,像冰一樣冷。
眼底帶著嘲諷。
“當初她算計庭深,逼庭深和她結婚,看在庭深對她也有喜歡的份上,我沒說破,他們后來也離了婚,我不會追究往事。但現在,她轉頭又跟你在一起,藏著什么心思,不是昭然若揭?”
許輕衣送陸老太到病房門口。
陸伯權說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
她神色平靜,看不出情緒。
但胸腔起伏著,很明顯是在克制。
她能忍,陸老太忍不了。
直接走過去,給了陸伯權一巴掌。
“陸伯權,你這個死老頭子,年紀大了連良心都被狗吃了是嗎!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將衣衣說得如此不堪!要是沒有衣衣,你以為你寶貝孫子,能好好的嗎!”
陸伯權冷著臉,瞥了眼后邊兒的許輕衣。
冷哼一聲,拉著陸老太走了。
陸峋走到許輕衣面前,抱了抱她:“老頭子年紀大了,容易老糊涂,別往心里去。”
許輕衣垂眸。
抓著他衣服的手指用力,襯衣被她攥得死皺。
陸伯權的話,何雨柔也說過類似的,可何雨柔說的時候,她沒覺得難過,也沒覺得委屈。
因為她和何雨柔是陌生人。
她不在乎她。
可是陸伯權,她叫他爺爺,他喚她,衣衣。
這些話,從爺爺嘴里說出來,比何雨柔,殺傷力大太多。
回到病房。
許輕衣情緒仍低落。
陸峋勾住她腰,低頭去吻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