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下肚,景燁終于說到正事兒,問許輕衣:“許律師,我聽說許家千金許欣桐,現在在你那兒。”
許輕衣:“是。”
“把人交出來。”
慵懶但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抬眸,季知書已然收起方才的斯文紳士,眼里是毫不客氣的咄咄逼人。
許輕衣笑了笑:“季區長可真是看得起我,許欣桐有手有腳,有自我意識,她想去哪兒可不是我能決定的。您若是想找她,直接去就是,我又能阻止得了什么呢?”
季知書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目光如刀刃,銳不可當。
他輕笑道:“我是不知道,桐桐出事后,醒來的那段時間,陸庭深到底做了什么,讓她整個人性情大變,現在竟然會這么親近你。陸庭深是醫生,真要對病人做了不敢做的事,這事兒我絕不會就這么算了。就算他是陸伯權的孫子,我也不會放過他。”
許輕衣迎著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淡笑:“怎么,許欣桐親近我,季區長不樂意了?”
“許律師,你和桐桐的過去,我還是知曉一二的。據我說知,你們姐妹關系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說是惡劣,你現在趁桐桐失憶,把她留在身邊,難道不是別有用心?”
“我跟許欣桐,以前關系確實挺惡劣的。”許輕衣頓了下,看著他,“至于為什么不好,您應該去問問以前的許欣桐,她做了什么。如果不是有人護著她,她早就應該進了江城大牢,也不至于現在出了車禍,還失憶了。您說呢,季區長。”
季知書瞇了瞇眼,手背托腮,修長手指敲打著桌面。
許輕衣穩坐如山,舉起酒杯,跟他敬酒。
又道:“許欣桐人就在我家,您能帶走,隨時可以帶走,我根本不會攔著。”
季知書打量了她半晌,眼底意味不明。
氣氛微妙,空氣里飄蕩著微冷的氣息,景燁目光掠過二人,笑了笑,說:“今天的正事兒,是引薦許律師給季區長,其他的,咱們多喝幾杯,自然就聊得開了。”
說著,順勢給許輕衣酒杯里斟滿酒。
看著杯子里的白酒,許輕衣驀地有些慶幸,有段時間,經常和陸峋一起喝紅酒,把酒量給練了出來,以至于今天幾杯下肚,意識都是很清醒的。
只是想到陸峋,她神色不自覺黯了黯。
包廂燈光明亮,身旁的景燁和季知書觥籌交錯,言笑晏晏。可四下望去,她再看不到他。
快結束時,許輕衣去了洗手間。
包廂里,季知書放下酒杯,眼底清明地說:“這個許輕衣,很難拿捏,和陸家的人糾纏又深,你確定她能用?”
景燁晃動著酒杯:“越是難以馴服的人,當她忠誠于你的時候,反而會更可靠,不是么?更何況,這世上本就不可能有完全值得信任的人,只要自己目的達到,別人是不是真心,也不重要。”
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但季知書仍舊不以為然:“景燁,你搞不定她。”
景燁一怔,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季知書眼光是出了名的毒辣,什么事能成,什么人能用,經過他手,基本都八九不離十。現在他說他搞不定許輕衣,也絕不會是隨口一說。
景燁目光沉了沉,冷笑一聲:“那我們走著瞧。”
從洗手間出來。
洗手臺前,許輕衣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喝了酒的臉上,泛著微紅,眼里卻冷得像冰,沒有溫度。
她垂眸,提步的一瞬間,迎面看見了陸峋。
他穿著襯衣西褲,領口紐扣微微敞開,長腿挺拔,一眼看去,賞心悅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