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吧,就算把眼前的舍監換成獄警,把這環境換成高安全級的聯邦監獄,子臨的這次潛伏也不會露出馬腳……至少短期內不會。
“哦。”一秒后,子臨輕聲回應了那舍監的話,以防自己一直保持沉默會激怒對方或引起疑慮。
舍監抖弄完了他的衣物,便抬手示意子臨走到自己前面去:“往前走。”
“走去哪兒?”子臨知道對方的工作流程,但他得裝作不知道。
“你往前走就是了,到了地方我會叫你停下的。”舍監冷冷道。
這也是此地的規矩之一,只有一名舍監在場、且“病人”的行動沒有受到限制時,舍監要走在病人的后面。
就這樣,子臨穿過走廊,上了一次臺階,又經過了兩道必須由舍監開啟的電子門,最終來到了一間寢室的門口。
到達目的地后,舍監在觸屏上掃描了指紋,打開了那房間的門,并示意子臨進去。待后者走進屋,舍監便留下一句:“這是你的房間,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半小時內完成洗漱準備集合。”隨即就關門離開了。
這間寢室里是有燈的,但因為此時已過了熄燈時間,燈已經關了,且屋里也沒有開關。
好在,這屋里還有對外的窗戶,雖然窗玻璃的內外都隔了一層交織的鐵網,但這并不妨礙月光照進來。
月光下,一道道隱約的輪廓勾勒出了這房間內的景象。
這是個雙人間,并非上下鋪,兩張床平行分置于屋子兩側;子臨進來時,其中一張床上已經有人了;看那人的姿態,在子臨進屋前應該已經睡著,但剛剛他進來時,將對方給驚醒了。
“新來的吧……”那人在黑暗中沖子臨嘟噥了一句,也沒等子臨回話,他就長嘆一聲,接道,“唉……快點睡吧,有什么話明天再說。”
說罷,他就翻了個身,蓋上被子,繼續睡去了。
而黑暗中的子臨,則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但他瞬間就將其收斂起來。
兩秒后,子臨左右活動了兩下脖子,走到了那張空床邊,順勢躺了上去。
接著,就開始思考……
他是不會睡的。
今晚不會,明晚也不會。
從他記事時起,他就從來沒有睡過覺。
他不需要睡眠,并且,也無法入睡。
對常人來說這可能是一種足以把人逼瘋的可怕體驗,但子臨卻覺得這樣很好——比起把一生中三分之一乃至更多的時間花在睡眠這件事上,他更愿意將這些時間用來思考。
當別人結束一天的工作和生活,讓大腦適度休息時,子臨則在整理記憶、回顧細節、將各種信息分類、對未來即將發生或可能發生的一切進行推定和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