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根本沒有殺你的理由。”奧利維亞辯解道,“阡冥現在的情況你也已經看到了,僅僅是應付一個蓋洛……我就已是捉襟見肘,我怎么可能還有余力來追殺你這個和我無冤無仇、素昧平生的殺神?”
她長出了一口氣,接著道:“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了馬里諾的死訊、以及他們那次刺殺行動的具體細節……”言至此處,她的語氣變得略有些激動,“安德森先生,容我說一句不那么專業的話……我也是女人,我怎么可能會去用‘螳螂’那種歹毒的手段?再者……那整個刺殺行動都很奇怪不是嗎?
“為什么要先送一個女人上門來打草驚蛇?別說是你了,就是個一般的殺手,在面對這么可疑的情況時也不可能上當的;與其如此,直接突襲不好嗎?
“還有……既然策劃這個行動的人并不在乎會牽連無辜、而且連‘螳螂’那種稀有的東西都能搞到手,那他/她為什么不用更極端一點的手段呢?比如在酒店里事先安裝炸彈、用RPG隔著街轟擊你的房間……有很多種成功率更高的方式可以選擇不是嗎?”
她的話有理有據,說得也很是懇切;那份被修養抑制住的激動,也的確像是一個被冤枉的人應有的情緒。
當然了,杰克也并非是不相信她;方才的種種質問和充滿惡意的揣測,都是在試探而已。
由始至終,杰克內心的那桿秤都是平的、沒有帶任何的傾向性;這種客觀的態度,對一名殺手來說很重要,因為在這個行業里……只要被騙那么一次,就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好吧,我姑且信你。”覺得試探得差不多了,杰克才稍稍松了口。
“謝謝,安德森先生。”聽到這句,奧利維亞的眉頭才終于是舒展了一些。
那一刻,她那動人的容顏變得更加明亮,就像是一朵在晨霧中綻放的高嶺之花。
然而,對一朵花來說,那剎那間的華麗,往往就意味著緊隨其后的凋落。
砰——
霎時,槍聲乍起。
聲音傳到時,人……已經倒了。
被狙擊槍在遠距離擊中時的畫面,絕不像許多影視作品中描繪得那樣美。
如果你覺得中槍者會轉著圈、悠揚輕盈地軟倒在地,然后說上大約兩分鐘左右的遺言,再緩緩閉眼……那就大錯而特錯了。
現實中被大口徑的狙擊步槍在超遠距離命中的人,擊中軀干那就是九死一生,而打中四肢的話……輕則血肉橫飛、重則斷成兩截。
倒地的姿勢方面……通常就是順著子彈飛去的方向被帶出去一米遠,頭重腳輕摔個撲街位。
至于遺言嘛,能當場喪失意識算是運氣好的,萬一醒著,那就剩下疼了,人在那種情況下哪兒還能說得出什么整話?
眼下,奧利維亞就算是運氣好的那一類——她的頭被一槍打爆,干凈利落。
同一秒,出租車里的那名司機已是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很顯然,他是知道這次偷襲的,槍聲就是他逃跑的信號。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極為出色的一次刺殺。
倒在血泊中的奧利維亞就算做鬼也不會想到,就在這樣一個臨時決定的……難以定位、難以竊聽、也難以埋伏的地方,她最信任的一名同伴,竟然會跟別人串通起來,當著“殺神”的面,把她給殺了。
這就是殺手的世界。
當你覺得自己很安全的時候,那就是你離死亡最近的時刻。
砰——
奧利維亞雖是死了,但刺殺還沒結束,因為杰克還活著。
這第二聲槍響,第二發子彈……儼然就是沖著他來的。
但杰克和奧利維亞不同,他躲開了,用一種槍手看不到的動作躲開的。
杰克不但是閃過了這毫不間斷的第二槍,在躲閃之后,他的身影還瞬間就出現在了那輛已經開到十幾米外的出租車的車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