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他自然是想將女兒帶走,但卻被“買下”他女兒的那家人以及村民們圍堵在了村口。
買主那家的態度很堅決:“人你可以帶走,但孩子得留下,另外,我們當初是花了兩萬把她買下來的,這幾年她在我們這里吃我們住我們的不跟你算了,你必須把那兩萬還給我們才能領人。”
他們提出這些要求的時候,顯得理直氣壯,他們不懂什么法律不法律的,他們是真的認為自己做的都是理所當然——買媳婦花了錢了,那這媳婦就是自己的,不存在什么強暴;淹死的孩子是自己的,那自己便有權任意處置;買來的媳婦當然是要當牛做馬的,要不然吃白飯嗎?
這就是他們的邏輯,雖然在我們這些習慣了文明社會規則的人看來匪夷所思,但在他們看來是天經地義。
“愚昧”這種東西,就像一顆洋蔥,只有最外面的那層皮是“可悲”,你若繼續剝開它,就會看到可恨和可怕。
那天,阿法芙和她的父親并沒能走出盲山,他們一同被關進了村派出所里。
這種“親人找上門”的事,這么多年來,在盲山也確是頭一遭;這些村民們雖然愚昧,但膽子還沒大到敢殺一個村外的成年人的地步。
所以這個事情,村長還要和村里那些“有頭有臉”的村民們開個會才能決定怎么處理。
也正巧,就在這天中午,與盲山村常來常往的幾個人販子又來了,這次對方拐來了三個女人,其中之一……名叫阿娜耶。
…………
是日下午,四點零五分。
“我說……這走得到底對不對啊?”顛簸的山路和小拖車糟糕的避震讓獵霸這身形高大魁梧的人乘得渾身難受,都沒法兒集中精力聽史三問講課了,“會不會是那碗‘粗面’臨死前忽悠我們啊?”
“嘔——”一聽到“粗面”二字,坐在副駕駛席上的薩利赫就險些吐了出來。
“喂喂……你可別吐在我車上啊。”為了方便講課,此時的史三問已坐到了后座兒上,和獵霸并肩坐著,一聽到薩利赫發出的干嘔聲,他當即提醒道。
“對……對不起……”薩利赫本來就被顛得有點暈車了,腦海中再浮現出那個加油站店長的死狀,自是有點扛不住,“我盡力忍住……但你們能不能別再提那誰了……”
“是啊,沒什么好提的。”正在駕車的張三也順勢接道,“你們放心好了,為了以防萬一,之前在加油站里我特意去翻看了他們的賬簿,那店長的口供都是真的……他給的這個坐標我也通過自己的情報網絡確認過了,在那兒的確是有一個地圖上都沒標出來的小山村。”
“切……早說嘛。”獵霸道,“我也是看這條破路特別荒涼,開了那么久連一輛別的車都看不見,才會多問這一句。”
“其實很正常啊。”張三又應道,“那村子特別閉塞,別說網絡和通信塔了,就連自來水都沒有……要不是能源革命后小型電站的建設變得非常簡單,估計他們連電都沒有。”他頓了頓,“這種村子里,有車的人家恐怕不超過十戶,而且其中有一多半應該都是商販,只有進縣城倒貨時才會開車途徑這條路,哪兒會那么巧被我們遇上?”
他說到這兒時,剛好有什么東西闖入了他的視線。
“誒~你們看,這不是到了嗎?”張三的目力極佳,在距離村口還挺遠的地方,他已透過車前那模糊的擋風玻璃望見了村口的路牌。
那是一塊看起來相當老舊的鐵牌,上寫兩個大大的漢字——“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