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警員已經很熟悉這種事了,盲山里的每一個人……都很熟悉這種事了。
他們告訴阿法芙,她已經是那戶人家的人了,若逃跑,她的“丈夫”有權把她的腿都打斷。
就這樣,這場仿佛不會醒來的噩夢持續了下去……
九個多月后,阿法芙生下了一名女嬰。
雖然在得知自己懷孕時,她也曾想過自殺、也曾用力捶打自己的肚子想要殺死這個孩子,但隨著這小生命在其腹中慢慢成長,母性本能和“丈夫”一家軟化的態度,讓她忍了下來。
可惜,她還沒能多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在她生產的當天夜里,她的“丈夫”就將那個初生的女嬰像是垃圾一樣扔到了村外的小河里,活活淹死了。
他做這事的理由很簡單,因為那是個女孩。
在盲山的人看來,撫養女孩是件很愚蠢的事,養大了也是別人家的人,或者說……他們也根本沒把女人當人。
在這些村民的眼里,女人不過就是生殖的工具,完成了生孩子的任務后,她們還得帶孩子、做農活,否則就是浪費了家里的糧食。
失去孩子的阿法芙崩潰了,她撞墻、絕食……鬧自殺,但盲山的村民們對處理這種狀況顯然已是輕車熟路,他們將她囚禁起來,每天讓一些已經習慣了村中生活的婦女來勸說,并告訴她只要熬下去就有逃跑的可能。
但其實……并沒有那種可能。
因為這村子地處偏僻、三面環山,靠步行逃離幾乎是不可能的,交通工具則都掌握在村民們的手里;另外,出村的唯一道路上、和離盲山最近的縣城里,都有村長的眼線,這些相關人員,和盲山村的村民、人販子團伙等等,自是有著利益往來的。
曾經也有被拐來的婦女千辛萬苦地逃到縣城里,但最后還是被追來的村民們當街抓住、生生拖了回去;即便她在被抓時拼死哭喊,乞求路人的拯救也沒用……來抓她的人都是熟手了,他們一邊一起作證說她“腦子有病”、并威嚇路人“少管閑事”,一邊就用最快的速度把人塞進車里、帶離現場。
大多數情況下,事情到此就會不了了之。
就算縣城里真有路人覺得事有蹊蹺報了警,村民們也不怕;盲山這地方每隔幾年也是會遇到“聯邦官員視察”的,每當遇到這種“村外來人”的情形,他們全村的人都會一致對外,并且把村里那些仍有逃跑傾向的婦女統統集中藏起來,這些年來還從來沒出過岔子。
還是回頭來說阿法芙……最終,她還是屈服了,為了逃出這個地獄,她決心屈辱地活下去。
一年后,她又生了,這次是個男孩,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悲傷。
有了孩子之后,阿法芙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自由,“丈夫”一家看她也看得不是很緊了,因為他們都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能狠下心丟下孩子獨自逃跑的。
阿法芙的確也做不到這點……
不知不覺間,她已漸漸習慣了這山村的日子,習慣了被打罵、習慣了每天起早貪黑地帶孩子、做農活、被當成傭人一樣使喚。
直到2219年初的某天,一個驚人的轉機到來了。
在被拐四年后,阿法芙的父親,竟成功找到了這個偏僻的山村,并且一進村就在街上看到了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