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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我的報導開始在網絡上發酵。
用文字激起別人的仇恨,對我來說如探囊取物。
但是,影響還不是很大,畢竟這只是舊聞重提,關于那位慈善家的屁事網上隨便一搜都能看到,只不過關心的人不多罷了。
所以,我進入了下一步。
我開始在自己剛剛通過認證的、那個標有“調查記者”頭銜的社交媒體賬號上,發布一些自己受到律師函警告以及各種威脅的聊天記錄,當然,所有聊天記錄的截圖都是我偽造的。
這種事,真或假,根本不重要,“搶占先機”才重要;你只要先發制人,便能先入為主,這就是為什么——造謠易如反掌、辟謠難如登天。
一張精心設計的虛假聊天記錄截圖,至少能在24小時內騙過80%以上的圍觀者,24小時后無論誰出來辟謠,都還有會30%的人繼續選擇相信,因為他們很可能已經在前24小時里站了隊、并和一些反對自己的人對罵了許久,這時候單純為了面子也會堅持意見;再者,假如辟謠方的公信力不夠強,或者是當事人自己在辟謠,那還會有很多人認為這種沒有憑據的辟謠純粹就是狡辯。
接下來,我就雇了網絡水軍,開始擴散我偽造的截圖,并和自己的報導進行關聯,用上各種類似“青年調查記者因報導而受到生命威脅”這種危言聳聽的標題,來引起關注。
就這樣,不到半天,我那原本只有個位數關注者的社交賬號,轉眼間變得炙手可熱,短短幾個小時就有數萬人來關注。
又過了一天,在被無數人問候了祖宗十八代無數次后,那名陳姓作家終于也在社交媒體上對此事做出了一些反應。
正合我意。
到了這一步,我的計劃基本上已經是成功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反串,讓水軍們把我自己提供的“關于我自己的黑料”發出去,比如父親的死、比如學歷等等——一些其實無關痛癢的**信息,然后,再讓水軍在評論里反串黑我,用惡毒的言論對我的不幸展開攻擊。
如此這般,所激起的憤怒情緒,讓網民們紛紛站到了我這邊來。
我就靠著這么一樁本來和我毫無關系的陳年舊事,在一夜之間,也成了個“正義斗士”。
而在這個階段,對方的反應我已經不在乎了,就算真有人給我遞律師函,那也不是什么事兒……無非就是一拖就能拖個一年半載的民事訴訟,哪怕證據確鑿,判我敗訴,我也可以只履行法院指定的經濟賠償,但是對道歉澄清之類的訴求拒不執行;而在這段時間里我獲得的利益,其實早已超過了賠償的金額……這手,我是和一些專干侵權行當的人士學的,判例很多,有一定借鑒意義。
總之,對方的反應越強烈,就會給其帶去更多的反感,并鞏固我那不畏強權的形象。
于我而言,輿論戰上贏了,就可以撤了,接下來裝聾作啞便是,自會有義憤填膺的人代替我去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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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到目的后,我便開始尋找新目標。
我自然不能光靠這一篇報導就持續地維持熱度,畢竟網民們的記憶只有一周,我得趕緊提供下一個“祭品”才行。
值得慶幸的是,這個社會上,像陳某這樣的人并不少見,大部分都還活蹦亂跳的,所以我的選擇很多。
人在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自會失去一些東西,既然這些人能恬不知恥地活下去,就理應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代價未必來自法律,也未必來自他們早就丟掉的良心,但終究會以某種形式到來……
如果說卑鄙是我的通行證,只愿那些無恥的形骸,化為我腳下的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