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雷蒙德低聲接道,“等你把所有因我的原因而產生的不幸和悲劇,全都擺到我的面前時,這事兒一樣也會告一段落的,不是嗎?”
“哦?”蘭斯道,“聽這意思,你已經無所謂了?”
“對!我就是無所謂了!”下一秒,雷蒙德忽然暴怒,他提高了嗓門兒喝道,“我就是個訟棍!通過自我說服和狡辯活得心安理得的人渣!怎么樣?”他站了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瞪著那雙血絲滿滿的眼睛,用手指著蘭斯道,“知道嗎!就是我這種人,會繼續這樣活下去!并且成為聯邦**官!而你……離死已經不遠了!”
蘭斯靜靜地望著雷蒙德,待他吼完,精疲力盡地坐下后,蘭斯才慢悠悠地開口道:“看來你壓力很大啊……”他頓了頓,話鋒一轉,“這是好事兒,這正說明了你這人還有良心。”
“別廢話了,今天的信息是什么……”雷蒙德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又問回了剛才的問題,因為他著實不想再和蘭斯多聊什么了。
盡管雷蒙德直到現在也不怎么了解蘭斯這個人,但只有一點他可以確定——和他聊得越多,就離被逼瘋越近。
“今天的信息,并不需要你再去解讀,你只要‘照辦’就可以了。”數秒后,蘭斯如是回道。
“哼……我要是拒絕呢?我也會死于刷牙嗎?”雷蒙德毫不客氣地應道。
“呵呵……那倒不會。”蘭斯回道,“但你會失去一個‘重拾初心’的機會。”
“哈!”雷蒙德也笑了,“你這是在干嘛?搞傳銷?還是說你覺得我倆的談話是類似戒斷者互助會之類的性質?”
他的態度在蘭斯的意料之中,所以蘭斯沒有理會,只是接著說道:“你一會兒從出去之后,就跟他們說,我今天沒有給你任何信息,但提出了一筆交易——‘只要他們同意給我一次真實的全球直播、公開審判,我就會在庭審后一口氣把我知道的一切……包括失蹤孩子的信息、逆十字的情報、全球各路反抗組織的秘密等等,全部供出來’,你就說,我給他們三天的時間考慮,這三天里我不見任何訪客,三天后你們討論出了最終結果再來找我。
“至于你嘛……請你以自己壓力太大、身體欠佳為由,請三天假,待在家里等著,就行了……”
雷蒙德聽完他這段話,思考了片刻,接道:“所以你要我做的除了傳話之外就是請三天假?”
“是的。”蘭斯點頭。
“你覺得我會相信事情真就這么簡單嗎?”雷蒙德又問道。
“你當然不會信,而連你都不信的事……卡門就更不會信了。”蘭斯說著說著,又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所以,在你把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些話告訴她和其他那些傻瓜之后,她肯定會讓你將計就計、按我說的辦,隨后暗中把你監視起來……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的三天里,哪怕你去拉泡屎都會被至少三個FCPS的監視人員密切圍觀。不過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是跟我還是跟卡門打交道,你終究還是只有一條路可以選,除非……你隱瞞一部分今天我對你說的話。”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了……你不用打這種主意,我告訴你,我一個字都不會隱瞞的,包括你最后這幾句幫我算賬的話,我也會和莫萊諾他們說得明明白白。”雷蒙德說著,已轉身敲了敲牢門,并呼喊了看守。
待他離開牢房后,蘭斯悠然地癱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道:“此地無銀三百兩,說得就是你這種人了吧……”
…………
5月14日,雷蒙德開始了他為期三天的假期。
出于安全考慮,雷蒙德的家人、以及與此案相關的幾位海牙市大佬的家人,早在呂特分部長死亡的后一天就已全部被轉移到了別的郡去,所以這幾天雷蒙德的家里就他一個人在。
昨天,在離開蘭斯的監室后,雷蒙德并沒有對別人說“假期是蘭斯要我休的”,事實上,他把昨天蘭斯所說的關于讓自己休息的內容全都隱瞞了,只說了交易的事,但最終,他還是請了三天假。
就連雷蒙德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要這么做,或許是直覺、或許是逆反心理、又或許是蘭斯在談話中潛移默化地給了他一些心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