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臨淵似笑非笑地看了溫蘅一眼,并未立即答應,反而看向裴季之,語氣意味深長:“裴宗主覺得如何?劫鏡乃是萬劍宗的至寶,輕易示人怕是不妥吧?”
裴季之心中不愿。
他雖然覺得溫蘅有異,但也不至于要用劫鏡。
這女人五年不見,性子倒是越發乖張,竟敢公然求助于褚臨淵,當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裴季之正要開口拒絕,卻見溫蘅緊緊抓著褚臨淵的衣角,眼中的哀求之色讓他心中一軟。
五年了,這女人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她在鎮妖塔受了那么多苦,如今落到這般田地,他豈能再袖手旁觀?
罷了,就當是為了彌補曾經的虧欠。
“既是蘅兒所求,那便依她吧。”裴季之最終還是點了頭,語氣中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酸澀。
褚臨淵聞言,輕笑一聲,眉眼間盡是戲謔,“劫鏡如今借予琉光宗,暫不在萬劍宗。不過溫姑娘既還記得本尊,當初之事,是不是也該給本尊一個交代?”
天衡尊者此言一出,大殿內頓時一片嘩然。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打破鎮妖瓶,犯下彌天大錯的溫蘅,竟然和天衡尊者褚臨淵認識?
他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溫蘅沒有錯過褚臨淵眼底一閃而過的促狹,心下了然,他這是在故意給她挖坑。
既如此,那她便順勢跳進去,看看究竟是誰要埋誰。
溫蘅凄然一笑,眼眶微紅,“尊者說笑了,當日若非我被那奸人下了藥,與裴師兄有了垣兒,我又怎會不告而別,負了尊者一片深情?”
“你胡說!”
一直沉默不語的裴垣聽到這話,臉色驟變,猛地站了出來。
“你不要在這里胡言亂語!”
“你怎么可能認識天衡尊者!”
裴垣一直以為,不管發生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溫蘅都會向著自己。
而如今溫蘅這番話,卻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將他一直以來的認知擊得粉碎。
自己竟是被人算計的產物?
沈流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裴垣,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柔聲道:“垣兒,別激動,你娘她……她如今神志不清,說的話,你也不必當真。”
她說著,抬起頭,目光擔憂地看向溫蘅,“溫師姐,你莫不是在鎖妖塔待久了,以致心智受損?你與季之師兄伉儷情深,垣兒又是你們愛情的結晶,你怎么能說出這等胡話呢?”
“伉儷情深?愛情結晶?”溫蘅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聲中充滿了嘲諷。
裴季之看著溫蘅,眼底滿是復雜的情緒。
他一直以為,溫蘅是愛他的。
哪怕她被關進鎖妖塔五年,她也從未改變過對他的心意。
可如今,他卻從溫蘅的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愛意,有的只是無盡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