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蘅冷眼旁觀著此刻,眸底漾著連她自己也未察覺的情緒漣漪。
只是她沒有上前,甚至連施舍一個低頭的眼神都沒有,只是說。
“起來吧。這一次,是給沈琉姝的體面,下次,”
“下次,我裴季之絕不會再跪第二人。”
他咬緊牙關,狼狽卻倔強地從地上起身。
然而褚臨淵卻像是興致盎然地欣賞了一場鬧劇。
他拍了拍手,“裴宗主果然通情達理。”
褚臨淵轉身看向殿外,輕聲吩咐:“來人,把咱們的青云宗宗主以及少宗主帶去魔域。”
幾個魔族護衛如影隨形地押來了傳送陣。
短短瞬間,裴季之父子已經置身于魔域中央群山環繞的一座奢華府邸前。
沈琉姝的面容乍然映入眼簾時,裴垣呼吸一滯。
她一身柔和青紗,眉間眼底并無絲毫疲態,還有幾分染滿緋紅的嬌憨。
幕下燭光搖曳,寧靜的火光中,顯得與魔域陰森的氣氛極不相匹配。
“琉姝!”裴季之幾步上前,想到幾個月的不見,不由得攥住她肩。
“你,這些日子,過得還好?”
沈琉姝眼圈微紅,卻含淚控訴:
“不好,怎會好?溫蘅她百般折辱于我,褚臨淵還將我軟禁于此,能茍活至今日已是福澤。”
沈琉姝的哭訴在裴季之聽來字字泣血,他心疼地將沈琉姝摟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
“沒事了,沒事了,我帶你回去。”
他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褚臨淵。
“褚尊上,您究竟要如何才肯放琉姝離開?”
褚臨淵卻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他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
“問溫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溫蘅身上。
她緩緩走近沈琉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紅唇輕啟。
“承認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就可以離開。”
沈琉姝猛地從裴季之懷中掙脫出來,指著溫蘅,聲嘶力竭地喊道。
“你休想!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
“哦?是嗎?”溫蘅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那陷害我入鎮妖塔,散播謠言敗壞我名聲,挑撥我與同門關系,這些都不是你做的?”
沈琉姝臉色一白,卻仍舊強撐著說道:“那些都是你活該!誰讓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褚臨淵便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一股強大的魔氣瞬間將沈琉姝禁錮住,讓她動彈不得。
褚臨淵看著她:“溫蘅不想聽你狡辯,你最好識相點。”
沈琉姝被魔氣壓制得喘不過氣,卻依舊不肯低頭,她狠狠地瞪著溫蘅。
“溫蘅,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裴季之見狀,目眥欲裂,他再也無法忍受褚臨淵對沈琉姝的羞辱,怒吼一聲。
“褚臨淵,你欺人太甚!”
他抽出佩劍,劍鋒直指褚臨淵,周身靈力涌動,一副要拼死一搏的架勢。
“不自量力。”褚臨淵冷笑一聲,輕蔑地瞥了他一眼。
隨著他話音落下,無數魔兵從四面八方涌現,將裴季之團團圍住,森冷的刀劍閃爍著寒光,殺氣騰騰。
裴季之臉色凝重,他知道自己今日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但他并不后悔。
只要能護住沈琉姝,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褚臨淵卻突然收斂了殺氣,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沈琉姝。
“本尊突然想起來,沈仙子你很喜歡和我的魔兵‘玩游戲’?”
“不如,今日再表演一次如何?讓我看看,你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他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諷刺,讓沈琉姝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身體微微顫抖。
溫蘅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裴季之聽到褚臨淵的話,更是怒不可遏,他奮力掙扎著想要沖破魔兵的包圍,去保護沈琉姝,卻怎么也無法掙脫。
魔兵如潮水般將裴季之圍得水泄不通。
他的劍光如同十丈長虹,一道道劈開黑霧般的魔氣,卻終究無法撼動那重重圍堵。
他怒吼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沈琉姝在褚臨淵的魔氣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