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季從地上撿了一只樹枝就在地上畫了起來,一邊畫一邊解釋道:“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應該是往東繞著走的,那么我們應該是掉在了大路的北邊,我們后來又往北跟著老太太走了十幾分鐘,到了村口,那么院子應該是坐北朝南,我們跳墻頭跑的方向就是西邊。我們不能再走老太太的村子,那么……我們在車子的西北角,只要往東南方向走,應該可以看到車子或者路……”
麥季畫完,抬起手,自信地指向了一個方向。
我聽得云里霧里,黃毛更是打擊道:“少爺,你想多了,山林里隨便一個變故都有可能使我們改變原來的方向,更何況我們一路摸爬滾打跌了不知道多少次,碰見了無數棵樹,我們不可能在你所想的方向……”
麥季無法置信道:“怎么可能,我覺得咱們沒怎么改變方向啊。”
黃毛搖搖頭道:“打個比方,我們在這兒摔了一跤,怎么確定我們起來的時候身體還是沖著原來的方向?這里哪兒哪兒都一個樣,我們連個參照物都沒有,所以不可能摔了一跤還不改變方向,還有,假如我們碰上了一棵樹,那么我們繞過去,又怎么確定我們繞正了呢?不可能。”
黃毛兩個問答將麥季打的找不著北了,他本來就找不到北。
“我們先在附近找個干燥舒服的地方,天一亮立刻爬山。”我無奈道。
我們幾個在附近轉了幾圈,發現根本沒有什么舒服的地方,連點干燥的地方都沒有。我們就找了兩棵緊挨著的大樹,在樹下鋪了點相對干點的樹枝,靠著坐了下去,長夜漫漫,只能坐在這上面上,想想就難受。
麥季非常義氣地讓我們先睡會兒,他來守夜,我們本來不想再睡了,但是現在離天亮還早,明天又要爬這座野山,不休息好,反而浪費爬山的時間,無論如何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要到有人煙的地方。
“不行,我跟你一塊兒守,你自己守太危險。”我說,“讓他倆先睡。”
黃毛拍拍我的肩膀道:“不行,我跟麥季守夜,你睡,我們比你睡的時間要長,而且你需要休息。”
吉吉也點頭道:“是啊是啊,你臉色不太好,可能驚嚇過度了,還是讓他來守吧,你安心地睡,養好精神再說。”
我心想,我臉色再不好還能有你不好不成。但是我也不再推辭,靠在樹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我們四個相互擠著,給了我很多安全感,心里也踏實了很多,但是我卻怎么也睡不著,坐姿太憋屈,后背也被老樹膈地難受,腦海里不停地閃現著三尾白狐的尖臉,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仰天長嘯……
“黃毛,你有病啊,沖我吹氣干雞毛?”
我迷糊著馬上就要睡著了,突然聽到麥季的低聲地說話,我困得要死,煩躁地不行,根本不想搭理他們,只是一個勁兒地告訴自己,快睡快睡,養足精神。
只聽黃毛納悶道:“我有病?你長得帥?我向你吹氣兒干雞毛?”
“不可能。”麥季壓著嗓子道:“吹一下是我感覺出岔了,吹兩下是風,你狗日的沖我吹了好幾口,還涼颼颼的,你是不是藏了一罐冰鎮可樂?”
“我又不是玻璃,沖……”黃毛還想反駁,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
“怎么啦?”麥季輕笑道:“想起來自己其實是個老玻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