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雙眼睛沒有多少情緒,但卻有動物審視的屬性:“你認為我看見你卻走了很不禮貌?”
忽然,他竟動了動手銬,將周茉的視線頃刻朝他傾去,而后輕淡道:“你不是報復回來了么?”
他說出這句“懲罰”根本不是認罪,而是告訴周茉,看沒看你又如何,他壓根沒把她放在眼里。
但周茉想問出來的是——你明明看到執法人員還跑,也有問題……
她沉了沉氣,冷靜道:“烏沙的媽媽說,你拿的那只兔子是烏沙買的。”
她這個問題有兩個目的,烏沙的媽媽故意讓她誤會樓望東就是烏沙,第二個目的是——
“確實是烏沙讓我帶回給她。”
周茉脫口道:“你和烏沙認識?你剛見過他?”
樓望東看她的眼神深了一層,周茉感覺到動物間的壁壘在增厚,而這時,小男孩還蹲跪在床榻邊,眼神來回看著周茉和樓望東,說:“樓望東,你媳婦管你好嚴哦。”
一盞茶的功夫,小男孩被樓望東趕了出去,確切來說,他就是動了動手指,把他揮走。
周茉至今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男人轉回視線,周茉尚未來得及放松的情緒又警惕起來,聽見他說:“可以解開了么?”
解開手銬,然后他就會跑掉,那么她跟烏沙的線索再一次斷開。
她已吃過一次虧,跟烏沙的媽媽說了是來送起訴的傳票,結果就被騙走,眼前的男人不知是否清楚烏沙犯了事,故意來幫他打掩護。
如果她告知實情,恐怕他們又會通風報信。
不如——
周茉一個將計就計的念頭油然而生。
眨了眨眼睛,看著他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樓望東的眼神在這時抬了過來,霧蒙蒙的屋子里,她其實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知道桌上點著一盞油燈,而他的眼睛和她暈眩前看到的目光交疊,周茉忽然覺得這里不需要燈,夜里狼的眼睛最亮。
他壓聲反問:“不打算松開了是嗎?”
周茉說:“你如果有合適的人,那我便不和你相親,沒有的話,就不能跟我試試嗎?”
她一點點放下狩獵夾,只要他說有了對象,周茉就會接——那你把烏沙介紹給我。
但野獸總是不按人類的套路出牌,手銬在輕微的抽動中劃出金屬的碰撞聲。
樓望東的額骨生得立體,雙眉又濃,底下的眼神就像隔著森林一般望來,幽靜地看著她說:
“不解開,那我們今晚就睡在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