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樓望東的記憶里,周茉和艷紅前一秒還在燙火鍋,不可能半夜就要給周茉挖這么大個坑,但周茉又不能告訴樓望東她是法官。
如此,他就知道她一直在利用他給兄弟定罪,上次聽到她說跟他相親是撒謊的,險些將她揉碎。
艷紅知道她的身份已經把她扔下山了,樓望東和烏沙感情這么深,知道事實恐怕讓她長存山底。
她抿了抿唇,心里慌亂起來時,他的目光探向她:“不是讓艷紅以為我跟你是一對么?她和你為烏沙扯什么頭花?”
清晨的冷冽凜風吹來,周茉眼瞳微微一顫。
所以樓望東以為她一個女生就算不是跟烏沙相親,也是跟他有男女感情的糾葛么?
而艷紅才會在分手后記恨于她,表面和睦,背地設計?
周茉牙齒咬了咬下唇,小聲道:“所以,你才在艷紅誤會我跟你是男女關系的時候,沒有解釋?”
“艷紅以前跟車走江湖,性情潑辣,對人又狠,你跟她做情敵,沒好處。”
樓望東說這句話時,雙手環胸,眼神微不可察地看了她一眼。
周茉忽然雙手一拍:“就因為我們昨晚真的分房睡啊!她故意給我穿性感睡衣試探我!沒想到我們根本沒動靜!”
樓望東眉頭一凝,撇回頭,沒吭聲,但明顯不信,周茉忽然雙手握住他的右手道:“你說烏沙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不然為什么找不到他?這也太奇怪了,她居然拿一個員工假冒烏沙,她是不是真的很愛烏沙呢?怕我搶走他?”
聽到后面那句,樓望東將手從她掌間抽離,淡聲道:“我沒女人,我不知道女人怎么想。”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還憋著火,將系在他手腕上的繩結解開了。
周茉情緒一下低落,看著在風里飄飄揚揚的繩帶,告訴他真相吧,那樣的話,她就真的從此和他道別了。
她還有什么理由和他繼續待在一起?
周茉鼻尖一下就酸了起來。
可是不告訴他,就好像她真的跟烏沙有男女關系一樣,她哽著聲線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反正,你答應跟我去找他嘛,見到他你就知道了嘛……”
三分撒嬌七分哀求。
樓望東手里的樹枝往雪坡上用力一插,凌厲的眉峰壓著黑黝黝的瞳仁看她:“我為什么要知道你們是什么關系?”
周茉一噎:“這樣……你就不誤會了呀……”
男人在冷風中輕“嗤”了聲:“你為什么要跟我解釋?”
他的試探讓周茉百口莫辯:“總之,我沒有談過戀愛,我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你不能污蔑我!”
樓望東在雪坡上踢出了一個凹口,登時把小兔子嚇了跳。
他抬眼看了看她,聲音沉緩了些:“不是發脾氣,是讓你踩著這些凹口上去。”
他的安慰沒有奏效,周茉只覺心里的水泛濫了,很難道清緣由,他對她好一點,她更泛濫了。
男人給她在雪坡上開出一條路,一直到坡頂上,再然后,他從坡上給她投下來了一道救生繩,周茉看著這一線生機從天而降,雙手抓了抓,卻沒有馬上爬。
而是回頭看向這片廣袤山林,輕說了聲:“再見,謝謝……”
在都市社會里,和一個人相處許久依然覺得不夠了解他,他的所作所為可能是出于法律規則的約束才如此高尚,可當被拋棄到原始森林,脫離律法枷鎖后,才是一個人品德的真正體現。
而她竟然和樓望東在這里,安全地度過了一夜。
但當她坐上樓望東的車到達城鎮后,突然明白他對她沒邪心,可能不是品德高尚,而是——
她簡直就是一個邋遢大王!
烤肉店門口,周茉看到玻璃鏡里有一個渾身灰兮兮的流浪|女孩,頭發散亂成草,臉上全素顏地凍出了兩團紅,更別提上面還有道道泥土!
就連開門迎賓的服務員都愣了下,沒等周茉走上前,她已經抬手捂了下鼻子了。
只有樓望東對她說:“愣什么?不是說肚子餓,要吃烤蘑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