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地坐在床上,一直到天大亮,秋月過來送食物,我才眨了一下干澀的眼睛問她:“昨晚誰來了。”
她微笑著說:“少爺的未婚妻,他們本來訂于八月成親呢,大概日子快到了,所以她來看看。”
秋月第一次這么多話,卻是給我說這樣一個消息,難怪之前我在石家住著的時候,無論石展對我多好,四石和四季都當我是陌生人,原來他們早知道石展根本不會跟我在一起,我遲早是要離開這里的。
昨夜對他的所有感激和感動,此時變的異常可笑,我特么還留在這里做什么,看著人家回去結婚,再隨個份子錢?
我才沒那么大方,老子有錢還買零食吃呢。
從床上爬起來,憋了一肚子氣,出門后還是忍不住往樓上看了看。
沒任何動靜。
很好,我可以安靜地走了,不打擾別人的纏綿,也不用讓別人看笑話。
僵直地走到大門口,卻發現自己根本打不開,只能再回去找石甲,卻在屋門口處看到石展站在那里。
他神情平淡,嘴上隨意地問了一句:“想去哪里?”
我站著怔了一會兒神,因為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我特么總是干這種事,無處可去,只能躲在別人的屋檐下,看人家的臉色。
“出了門再說吧,世界之大,還能沒個立腳之地?”像這種豪氣干云的話,我都是從小說上直接引用的。
沒想到石展還點點頭,附和說:“也是。”
“石甲,給她開門。”
我愣了幾秒鐘,突然覺得心里特別酸澀,拿眼再去看石展的時候,他已經轉身往樓上走去。
石甲手里拿著鑰匙,徑直往大門口走去。
我是被嫌棄的,被拋棄的,我無地可去,更不能賴在這里。
從屋門口到大門口的路變的異常短,我盡量放慢腳步想讓誰出聲留我,至少先把傷養好。
可是沒有,石家所有的人好像一夜之間死完了,只剩前面領著我去黃泉路的那位。
沉重的鐵門被打開,外面是一片雜草世界。
現在就是火坑我也得往里跳。
路確實難走,最重要的是心理上太難過,賭著氣只走了一小段,體力和意志的消耗,很快讓我開始怨自己了。
他石展有未婚妻又怎么樣,我干嗎跟一個人渣賭氣?只要還能住在那里,把病養好了再出來,多少還有點戰斗力。
可是現在一身是傷,沒錢沒地可去,外面成堆的無極宗等著抓我,成堆的警察估計也不會放過我,就算是我真的沒有殺人,當時逃走的場面他們也看到了,如果真把我抓進去問話,我要怎么說?
不做死就不會死,說的就是我吧?
深刻反醒總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會出現,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
在荒草里趟到中午,終于出來時太陽直射大地,身上的臭汗把紗布都打濕了,面前只有一條很小的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也沒有車通過。
遠處城市里灰暗的高樓,對我來說像存在于另一個世界,能不能走到全憑運氣。
回頭再去看石展的家,已經什么也沒有了。
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看到一輛出租車從身邊經過,我想都沒想就攔了下來,直接報我大學的地名。
借了司機的手機,給張詩曼打電話。
五分鐘后,她飛出校園,先幫把車錢付了,這才快速拉回宿舍。
大部分同學都去了實習單位,我們那屋就剩她一個了。
“蘇然然,你怎么回事?不是說了上班后跟我聯系嗎,我特么把你電話都打爆了也沒人接。”她嚷嚷著說。
我倒在她床上,體力全無:“妞,能先給爺弄點吃的嗎?吃飽了我一定從實招來。”
她瞟我一眼,還是飛出去覓食了。
張詩曼只所以留校,是因為她要考研。
她家不是本市的,條件怎么樣,她沒說過,我也從來沒問過,但是也從沒見過她缺錢用,反而是有好多次對我江湖救急。
我以前沒想過我們兩個的關系,自從石展說了我這個人缺少情感,親人不待見,更不會有朋友,我就常常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