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則其邑大旱’,這樣的理論在書中所記載,但是大旱并不是鳴蛇導致的,它們并沒有干預這方面的能力,它們喜歡在干旱的地方生存,這才給了人類記載者錯覺,覺得大旱與鳴蛇有必然關系,實則不然。“蘇青蟬嘆了口氣,淡淡道,”真是大誤會。“
她已經能猜到后來的走向了。
在神醫的要求下,鎮民拿來柴火,擺在眷娘子周圍,要將她燒死。
鎮民舉起火把,就要點火。
獵獵火光映在鄭郎緊縮的瞳孔中,他望著眼前的一切,仿佛是沉入夢境一般。
昨日分明還是郎情妾意的美滿日子,他將耳朵貼在眷娘子的腹部,等待著小生命的降生。
可今日他的妻子卻被指認為蛇妖,證據確鑿,容不得他辯駁半分。
“鄭郎……“眷娘子鬢角的頭發已經全然濕透,她艱難地抬起頭,央求鄭郎,”我可以死,但是我的腹中還有我們的孩子,這是、這是我們的孩子啊……你饒他一命,好不好?“
鄭郎有幾分猶豫,他剛上前一步,神醫便直接攔住了他:“你這妖孽,妖言惑眾!你可是妖,先不說這孩子是否能活,就算可以,人與妖結合生下來的是什么怪物?你和這小孽種必須一起死!“
“若今日不趁著這妖孽勢弱之際斬殺它,它必生報復之心,這一鎮老小的命都握在你手里了啊!”
鄭郎的腳步停在原地,他愣愣望著眷娘子已經徹底化為蛇尾的雙腿,后背冒出冷汗。
他對眷娘子的愛毋庸置疑,可這份愛,是否抵得過他的恐懼,是否能支撐他反駁眾人,哪怕在明知她是妖,且極有可能事后報復的情況下,也要將眷娘子護下?
細想下去,他與眷娘子的初遇,是他將眷娘子從山賊手中救下,可當時的眷娘子真的需要他救嗎?連初遇都極為可能是一場陰謀,這要他如何對眷娘子心存信任?
“鄭兒。”父親在身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望向眷娘子的目光滿是驚懼與厭惡,“是我們鄭家作了孽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妖孽留不得,后患無窮啊。”
鄭郎攥緊了手掌,背過身去。
望著他的背影,眷娘子眸中的光極緩極緩地黯淡了下去。
神醫一聲令下,眾多火把頓時被拋向眷娘子。
她尖叫一聲,想要抵擋火勢,可她太過虛弱,竟連最基本的法術都使不出來。
懷孕且吃下了雄黃的她,此刻連一個普通婦人的力氣也沒有,已經與往日的大妖鳴蛇有著巨大差別了。
火焰大盛,卷上了她的頭發、衣裳與四肢。
她尖叫著,翻騰著,卻始終離不開這可怕的火海。
火舌舔上了她的肌膚,蛇鱗與火焰接觸,發出劈里啪啦的爆裂聲。
火光之外,鄭郎的背影微微顫抖。
她捂著自己的小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讓這個孩子活下來。
可是她已經沒有力量庇護自己了,何談這個孩子。
小腹的劇痛還未延緩,鮮血自她下身緩緩流出。
她是妖啊,不用去看,她便知道,她腹中那個小小生命的心跳已經止息。
他無法出世了。
死了……死了。
眷娘子呆呆怔在原地,一雙蛇瞳中浮現渴望復仇的神采。
是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