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言之鑿鑿的神醫,是這些愚昧利己的鎮民,是懦弱愚孝的鄭郎,是忘恩負義的鄭郎父親。
是這些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隨著孩子的流失與巨大哀傷與憤怒的情緒填充,力量自眷娘子的身軀中涌出。
她緩緩站起,衣物已經燃燒殆盡,為她做衣裳的是周身舞動的火舌。
蛇尾挪移,她緩緩從火中爬出,屬于蛇的豎瞳滿是冷意與瘋狂。
眾人慌不擇路,想要奔逃。
可剛要出門,眷娘子便緩緩抬手,妖力迸發,將院門緊緊鎖住。
她第一個殺的是神醫。
那神醫趴在她的腳下,涕泗橫流,求她不要殺他。
“可是剛剛我求你的時候,你并不是這么說的,神醫大人。”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伸手輕而易舉將神醫的脖頸掰斷。
她回首望去,對上鎮民們驚懼的目光。
她不在意這些人,她望向鄭郎,卻在他的眸中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恐懼與震驚。
眷娘子回味過來,原來鄭郎與這些愚昧的鎮民并無不同。
她哈哈大笑,尖嘯聲充斥著這一方天地。
鐘磬之聲迭起,諸多鎮民捂著腦袋,承受著她的嘯叫,七竅流血,紛紛倒地。
她匍匐至鄭郎父親身前,卻見他已經失禁,嚇得說不出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呢喃著這句話,伸手刺穿了他的心臟。
鄭郎望著死去的父親,又看了一眼眷娘子,“噗通”一聲跪下來。
“眷娘,我對不起你……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你念在我們過往的份上放過我吧!我保證、保證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的!從今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
話說到一半,眷娘的手掐上了他的脖頸,緊緊鎖住。
“遲來的誓言。”她勾起唇角,瘋狂大笑著,“有什么用呢?我的孩子已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盼他的到來!”
鄭郎翻起白眼,面上漸漸泛紫:“呃……我們……我們可以再……再生一個……”
“騙子。”眷娘子附在鄭郎耳側,宛如情人呢喃,“我不會再信你了,騙子。”
陰險狡詐的人類。
她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卻是鄭郎與旁人無異的厭惡目光。
她不再聽鄭郎的求饒,指間微微用力,他的脊椎應聲而斷。
至此,一切都安靜了。
眷娘子閉上眼睛,狂風舞動,用她的意念織就了一個新世界,投入了角落中的青花蓮紋八寶抱月瓶中。
只是她未曾注意,有一道魂魄沒有投胎轉世,而是跟隨著她一同進入了這方新世界。
蘇青蟬想起方才在院中遇到的聾啞小廝,搖了搖頭:“苦命人啊。”
眼前的一切都僵住了,火焰、流淌的血液與被風吹動的樹梢通通止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