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蟬意識到任清來并非表面上顯露出來的那么簡單,起碼關系網比她想象的要廣,其實這一點早有預兆,他什么玄門上的技藝都會,就算是特調局內部的血符他都教給了她,任清來年輕時說不定也是個名貫四方的大能。
不過按她對任清來的了解,此等心胸狹隘之人,蘇青蟬還以為凈山派發達以后,任清來便氣悶得不再與清凈道人來往了,沒想到他的氣度比她想象得……
“當然記得,任清來是個很有個人特色的人,令人見之難忘。”清凈道人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隱約有幾分懷念,“自我告知他凈山與政府合作,他便再也沒有聯系過我了,想來已有數年之久,未曾想我竟有機會見到他的徒弟,緣分實在奇妙。”
蘇青蟬:“……”
她收回之前的看法,任清來此人的確氣量狹小,符合她對他的一貫印象。
“我記得剛認識你師父時,那會兒我第一次下山,什么都不懂,拿著把劍,憑著一身莽氣就橫沖直撞,沒想到山下是不能隨身帶劍的,于是被罰款了幾百塊。”清凈道人笑了笑,追憶道,“就在這時,我認識了你師父,他說給他二百塊,就能幫我把錢拿回來,我涉世未深,信了他的話。”
那個年代的二百塊可不是小數目。
蘇青蟬已經可以想象到接下來是如何一場攜款潛逃的戲碼了,任清來能做出什么樣的事,她心里門兒清。
她甚至能想象到任清來將錢拿走后在角落中的陰暗模樣,他心中一定在說——花錢買個教訓吧年輕人。
“他拿了錢,信誓旦旦對我做下保證,我在約定的地點等了兩日,還未見他來,疑心他是被警方扣押了。”清凈道人極緩極緩地嘆了口氣,語氣沉了下來,“饑寒交迫之下,我暈倒了,醒來時只看見任清來的那張臉,他將手里的包子遞給我,支支吾吾說沒能把錢要回來,還把那二百塊賠進去了。”
蘇青蟬越聽越心虛,她輕咳兩聲:“您……信了?”
“如今想來,那自然不是什么實話,不過他沒有帶著錢離開,而是見我暈倒,回來給我買了兩個包子……那可是大冬天的夜晚,包子熱騰騰的冒著熱氣,可以想象那是怎樣的一番情景,總之,從此以后,我與你師父就是朋友了。”清凈道人垂下眼,輕聲道,“清來至純至善,只不過是頑劣一些罷了。”
蘇青蟬心想,原來任清來在認識她以前就那么缺德了,按她對任清來的了解,那兩個包子大抵是他吃剩下的。
她與陸澤舟對視一眼,蘇青蟬道:“還要多謝道長包容,否則我師父當日便進局子留案底了。”
清凈道人搖了搖頭,笑呵呵道:“這是哪里的話,我與你師父也算是半個至交,你能將陰氣轉化為靈氣的體質,也是你師父發現后,找上門來與我一同壓制的。”
當年,凈山與明鶴山只是兩個窮山頭,人員凋敝,經濟水平在一條水平線上,一字以貫之,便是——窮,不過凈山比明鶴山還要好些,明鶴山才是真正的一窮二白。
清凈道人早就習慣了這一點,他不在乎身外之物,與明鶴山偶有來往,常常自己掏錢補貼明鶴山,與任清來也算是建立了錢財方面的良好關系。
一日,任清來忽然抱著個女童上了凈山,面色是他從未見過的凝重。
那時的清凈道人胡須還是黝黑的,他盯著任清來看了半天,緩緩開口道:“你的私生女?”
任清來瞪大眼,登時便破防了:“不是!這怎么可能是老子私生女,你真是……”
清凈道人微微一怔,旋即拿出手機打算報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