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懷德伸手止住身旁發怒的男子,搖頭道:“哎,趙大嫂,我們不是想白拿你的菜,你別誤會,我們今日來是有要事的,這個月的保護費,您該交了。”
趙氏微微一怔,抬頭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這個月已經交過保護費了……”
“你的保護費是交了,但我記得你有個女兒,她還沒交呢。”錢懷德笑嘻嘻地彎下腰去,與周圍幾人對視一眼,“趙大娘,您得交雙份啊。”
“這是什么道理?”趙氏起身,卻被高大的幾人強壓了一頭,“我女兒好端端的,又沒來此處擺攤,為何要交保護費?”
“什么道理?這是我錢懷德的道理!”錢懷德冷笑一聲,一腳踢向菜籃,菜籃頓時便翻倒在地,菜葉四散飛濺,“不給錢,那你攤子就別想繼續做下去!交不交錢?”
錢懷德一向為非作歹,趙氏不敢與他硬碰硬。
趙氏見錢懷德有幾分怒意,連忙將菜葉收回菜籃中,賠笑道:“近日生意不好,您行行好,我下回給您,您看……”
“沒錢?沒錢那就用你的菜來賠!”錢懷德手一揮,身后幾位青年立即上前,用腳尖踢、用鞋跟碾地上的蔬菜,攤位上擺得整整齊齊的蔬菜頓時被糟蹋得不成模樣。
趙氏尖叫一聲,急忙伸手去攔,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青菜:“你們……你們欺人太甚!這是我家辛辛苦苦種出來的,又按時交了保護費,你們憑什么為難我?我要報官!”
錢懷德聞言更怒,一腳踢上她的胸膛,趙氏頓時便踉踉蹌蹌向后倒去,側腰直直撞向身后的臺階。
周圍的攤主渾身一顫,沒有一個敢上前,紛紛低下頭,誰也不敢出聲。
得罪了錢懷德,以后的日子可不好過啊。
趙氏捂住腰側,躺在地上呻吟,眉頭緊緊蹙起。
錢懷德見狀,眸底閃過一絲心虛,他旋即蹲身,踢了趙氏一腳,低聲道:“今天就先饒過你,但記住了,告訴你那女兒,不要心存妄想了,狀元郎是太傅大人的女婿,不是她能染指的。”
趙氏痛得睜不開眼,耳邊隱約響起錢懷德的聲音:“你女兒要是敢進京,老子就讓你的攤子永遠也賣不下去。兄弟們,走!”
蘇青蟬在家中等到日落西山,還未見趙氏回家,不由得奇怪起來。
母親向來守時,無論菜是否賣完,在日落前都會回家,若是母親去采買物什,現在的時辰也太晚了。
蘇青蟬心神不定,在房中踱了半晌,驀地起身向外走去。
還沒踏出大門,便聽到了車輪轆轆的聲響。
她心中一緊,連忙打開大門迎了出去。
只見母親躺在一輛板車上,雙眼緊閉,面色蒼白,顯然已經是昏睡了過去。
推車的是母親隔攤的賣菜嬸子,見蘇青蟬出門,她拭去額上的汗:“青蟬啊,快來搭把手。”
蘇青蟬急忙上前扶住把手,連聲問道:“嬸子,我娘她怎么了?被人欺負了?”
“還不是那群在鎮中橫行霸道的地痞流氓,今日不知怎的,分明已經交過保護費了,又要來收你娘的。”賣菜嬸子嘆了口氣,幫蘇青蟬將人一路扶到房中,輕輕放在榻上,“她哪里出得起,又是個硬氣的,三言兩語便起了沖突,你娘不慎撞到了一旁的臺階上,許是折了肋條,暈過去了,那群人便放下話耀武揚威走了,說你娘敢再去賣菜,來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