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一門心思想讓我死啊。”蘇青蟬彎下腰，認真道，“我是人類，到京城山高水遠，僅僅憑雙腿可不行，我需要雇馬車，還要雇個馬夫，還要安排這里的一應事項，很復雜的，明天這個時候離開，已經是最早的時間了。”
小海棠妖一點都沒注意到蘇青蟬口中的“人類”二字，或者說即使注意到了也不在乎，她點點頭：“好吧，那明天你記得來找我，否則我就要去找你了。”
話音落下，小海棠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蘇青蟬伸了個懶腰，在心底細細盤算明日要做的事情。
“……我沒聽錯吧？你還要管這里的母親？”眷娘子頓了頓，難以置信道，“這里可不是真實世界，頂多是海棠妖構建出來的記憶世界，直接走不就是了，做什么費這么大功夫。”
蘇青蟬一邊向回走，一邊回應著腦中的眷娘子：“我呢，自打有記憶時，見到的就是任清來那張臉，他的脾性你應該有所了解，溫柔是絕算不上的，向來大大咧咧慣了，母親這兩個字，于我而言是很陌生的。”
眷娘子天生地養，不像人類，她向來沒有這樣的需求與情結，沒有開口。
“雖然與趙氏的相處時間很短，但我覺得她是個愛護女兒的好母親，在千年前應當也是如此，如果我沒想錯的話，千年前她在女兒自縊后，應是悲痛欲絕，不治而亡。”蘇青蟬笑了笑，裝作不經意道，“我想……為她改一個結局。”
“可是這有什么用呢？這是千年前發生過的事，現在的趙氏只是一個幻影，是一場夢中的人物，是不會對現實造成任何影響的。”眷娘子疑惑道，“你一直雷厲風行，我很難想象你會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
蘇青蟬輕笑一聲，她停下腳步，望向亙古不變的月光：“眷娘子，人類有的時候會偏愛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就像我知道趙氏即使在這里沒有死亡，我還是改變不了千年前的結局，但是我還是想試著做一做看看。”
“好吧，雖然我還是不能理解，但你就放手去做吧，只不過你與小海棠妖的約定……萬一她真的以此為借口，偏要殺你，你待如何？”眷娘子問道。
“殺我？你看到她長什么樣子了嗎？”蘇青蟬彎了彎唇角，悠悠道，“剛化形不久，善惡觀還未成熟，力量也不充足，我打這種小孩是沒有心理負擔的，不過我覺得如果是她，我可以接著忽悠下去，在騙小孩這方面，我也沒有心理負擔。”
眷娘子張了張嘴，詭異地止住了話頭。
蘇青蟬回到蘇家后，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她再次來到鎮上，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租了馬車與車夫，說清去往京城后，約定下午在海棠樹下相見。
車夫望著她，欲言又止。
蘇青蟬知道他的擔憂，輕聲道：“師傅莫要憂心，我出行是得了家人準許的，路途遙遠，師傅辛苦，我會按原定價格的兩倍給您。”
車夫聞言，雖仍舊有幾分惴惴不安，可到底是掉進了錢眼，沒有再開口。
車行門口，有道身影一閃而過。
蘇青蟬視線輕輕瞟過那抹青色衣角，微微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