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王和致參與私盜金庫,御下不嚴一事,也不過是判了個流放而已。
說是流放,到了北方,同樣是無人敢惹的存在。
蘇閻沒有說話,撿起這本折子又迅速看了起來。
【北方暖冬,西夏大遼牲畜未有凍死,馬壯羊肥。大遼已前去提親西夏公主,預計正月底成婚。】
寧宣沉沉嘆了口氣,“內憂未除,外患又起。”
蘇閻腦子轉得飛快,“陛下,危也,時也。聯姻成,大梁危。但若借此機會,挑撥雙方關系,引起猜忌,便是大梁的機會。”
寧宣沉思片刻,“你意如何?”
蘇閻急聲回道,“現急派特使,前去求娶西夏公主。西夏式微,大遼野心勃勃,本就是不平等的合作。反觀大梁,和西夏和平共處數十年,邊境摩擦甚少。再者,陛下求娶,只要拖延些時日,大遼必有猜疑。”
寧宣對李高急聲道,“讓林元耀,楚厲速來見朕!”
李高抱著拂塵,快步走了。
蘇閻又開口道,“陛下,大理駐兵,西夏駐兵,都久不見血,便借大遼練練兵。”
寧宣皺眉,“是好,可行兵耗資無數,大遼要是直接發兵,國庫撐不了太久。”
蘇閻躬身回道,“王家必除,而且必須要快,但絕不能有半點風聲。揚州糧倉,漕運,都是錢袋子。另,端王軟弱,恐王家生變。”
揚州向來是大梁最富庶的地方之一,每年賦稅卻不高,這其中的銀錢大多都流向了王家和地方官手里。
寧宣沉默許久。
蘇閻點到即止。
御書房里的龍延香靜靜燃燒,煙霧盤旋上升。
議事了大半天,夜色四合,蘇閻終是從御書房走了出來。
兵部尚書林元耀步履匆匆,他有要務在身。
楚厲皺著眉,想問蘇閻王家的事。
蘇閻給了他一個眼神,徑直走了。
楚厲看著這眼神,和早朝時陛下給他的一樣。
心里懸著的石頭更重了。
他站在了王家的對立面,身后是楚家一家老小,命全系于他身。
蘇閻腦中很亂,但身體實在太累,在馬車里便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了第二日。
床幔深深,他淡聲問道,“幾時了?”
雁羽回道,“大人,寅正一刻,該起了。”
蘇閻坐起了身,突然想到什么,摸了摸衣襟。
“昨日我衣裳里的信,放哪了?”
“大人,在你書桌上,我這就去拿來。”
雁羽說完就走了。
蘇閻聽著門開合的聲音,嘆了口氣,拖著有些沉重的身子站了起來。
洗漱后,蘇閻坐在飯桌旁,拆開了這封有些厚的信。
葉盼汣這次的信寫了足足十三頁,瘦金體整整齊齊,滿滿當當地鋪滿了一面又一面。
蘇閻心中有些驚訝,不由挑了挑眉,從頭開始詳讀。
直到馬車到了午門,雁羽叫了他兩回,他都癡拿著信。
雁羽只得掀開車簾,推了推他,“大人,午門到了。”
蘇閻這才如夢初醒,將信收進衣襟里,下了馬車。
人已經站在了大殿之上,心思卻還在信上。
不只是寧宣,六部尚書除了兵部尚書林元耀不在,也都發現了蘇相的走神。
寧宣咳嗽了一聲,“蘇相,可是身體不適?”
蘇閻急忙行禮,“陛下恕罪,臣無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