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又不是那么想走了。
“娘子,這傷筋動骨一百天,三五個月也是郎君的底子好,若是換了旁的人傷得如此重,沒個一年半載的連床都不好下。”
衛南熏自然不好當著大夫的面說什么,等把人送走后,才為難起來。
她們兩個獨居的姐妹,突然多出個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妥當。
就算可以對外說這是她們失散多年的兄長,可同一個屋檐下相處,總有不合適的地方。
反倒是織夏在旁小聲道:“阿姊,這追兵也不知道還會不會來,我們兩目標太過明顯了,多個人反而不容易被人懷疑。”
衛南熏還是猶豫,她自己的名聲可以不在乎,她也不打算要嫁人,可織夏清清白白還要嫁人的。
再來是這人來歷不明,身負重傷,若是有仇家豈不是更加拖累了她們。
“阿姊若是擔憂,不妨我們先問清楚他的身世再做打算。”
衛南熏只得揣著心事回了里屋,就見裴寂竟坐起來了。
“你怎么還起來了?大夫方才的話,你沒聽見嘛?趕緊躺回去。”
她二話不說,便把裴寂給摁回了床上,卻聽他咬著牙道:“我要方便。”
衛南熏:……
她的臥房當然不能方便,她只得讓阿公扶著他出去解手,再回來時他說什么都不肯住她的房間了。
“這是為何?房間又有哪兒不合你心意了。”
她身為主人,且自詡對他有責任,這才特意將自己的臥房給讓了出來,去和織夏擠一間房,就為了他能更好地養病,誰知道人家還不肯住。
“脂粉味太重,況且你我授受不親,我怎能住你的房間。”
她一個姑娘家都沒覺得不妥,他居然先覺得不行了,真真是個書呆子。
“我算是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了。”
她的話音落下,就感覺到對面男子驟然抬頭,目光尖銳地朝她看來,在他的目光下,她道:“再過幾個月便是秋闈了,你定是進京趕考的學子吧。”
裴寂剛要蓄力的手掌緩緩落下,看著她的神色有些古怪。
“你怎么不說話,我猜錯了?不可能吧,你的名字你的穿著打扮就是讀書人啊。身上半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一看就是還沒功名的樣子,再加你這古板迂腐的勁兒,定是四書五經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
裴寂……
他方才到底是怎么會以為,她認出自己的了,以她這腦子,便是皇帝站她面前,她都認不出。
看著她那天真又自信的目光,他在心底嗤笑了聲,開口卻是:“關越姑娘好眼力。”
“我乃江南進京趕考的,途經平鎮,聽聞白云寺特別靈驗,便想拜了菩薩再走,卻路遇山匪不僅被搶走了盤纏,還身中數刀被丟下了山谷,若非姑娘相救,我定已是群狼口中餐。”
“多謝關越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季守拙愿當牛做馬,來世結草銜環,以報姑娘的恩情。””
衛南熏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后面這話怎么那么耳熟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