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和親眼看見還是不同的,她以為自己會覺得惡心想吐,實際上她渾身都是冰冷的,只有對生命的敬畏和無措。
這會沒人再去區分死的是哪邊的將士,他們都是大燕的子民,只因為上位者的野心和貪婪,他們便付出了年輕的生命。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卻連這些為他們死去將士的名字都不會記得。
多么的諷刺啊。
她本就虛弱又淋了雨,渾身僵硬,動作遲緩地下了馬,一步步朝前走去。
高處插著面旗幟,上面繡了個肅字。
看來應該是有了即云的援兵,裴聿衍想要令他們全軍覆沒的目的并未達成,像是裴寂勝了。
再走了幾步,她看見了渾身是血的即云被人給攙扶了出來,他的額頭似乎破了個大口子,不停有血往下流,幾乎遮住了半邊的臉。
就算如此,衛南熏也沒心思關心他的死活,她的眼中只有那個人。
“他在哪里?”
即云不敢看她,垂下頭沒有說話。
這像是無聲的答復,衛南熏渾身都在顫抖,不敢相信地推開了他們。
“不,不可能,他讓我等他的,他是不可能出事的……我不信,我不相信。”
“攔住她,不能讓她出事。”
即云見她失態,怕她會出什么意外,撐著力氣讓身邊的人去攔她。
可這會的衛南熏,誰也攔不住,她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氣力,竟能推開比她高大威武幾倍的將士。
她徑直朝前,一個個去翻找辨認,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她必須看見他才能相信。
“巨石滾落的太突然了,爺又在最前面,根本就避不開……人馬亂起來,沒人注意到他的行蹤,許是被巨石壓下,您這樣是找不到的……”
即云捂著半邊臉,跟在她后面,小聲地勸她。
而她就像是聽不見似的,撞開他的肩膀,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魂魄的人偶,不停地繼續翻找著。
她的手指染滿了血污,卻感覺不到疼一般,不停地扒拉著。
聽說可能在巨石下,她就去搬石頭,搬不動便將土刨開,生生用手指在一點點刨。
直到一截腰帶露了出來,那是她前日親自為他系上的,上面繡了四爪的龍紋,除了王公貴戚沒人能用這樣的紋飾。
她不信,她順著那個地方,繼續往下挖,是枚染血的玉佩。
上面磕著一個越字。
他的玉佩留在匣子里,由宮女轉交給了她,而在兩人定情之時,她便把刻有越字的玉佩還給了他,就像是定情信物一般。
他說過,絕不會弄丟玉佩的。
可如今玉佩在,他卻不在。
“騙子,大騙子,我再也不要原諒你,再也不要見到你。”
憋了多日的淚水,終于隨著雨水一并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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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書房,裴聿衍站在窗邊,看著雨水從瓦片間滴落,在青石板磚上濺起點點水花。
“殿下,成了。”
裴聿衍神色從容,并未露出半點痕跡。
“說。”
“攝……裴寂所率的五千精銳,皆被二公子的人馬所埋伏,只是可惜,他們的援兵來得太快了,差一點便可將他們全軍覆沒。”
“裴寂呢?”
“死了,我們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是由個瘦弱的少年,親自從巨石下挖出來的,臉雖然砸的血肉模糊,可衣裳身形都不會有錯的。”
裴聿衍的臉上終于有了些松動,他扯出個笑來:“就這么點本事,倒是孤高看他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