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下,裴聿衍像是發現了什么道:“瘦弱少年?仔細說說。”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裴寂身邊能說得上名的人,他都如數家珍,何時多出個這樣的人物來?
親隨立即描素了一番那少年的樣子,裴聿衍越聽越皺眉,再聯想到失蹤了的衛南熏,頓時臉又沉了下來。
“殿下,要不要派人將裴寂那些舊部,統統——”
他說著做了個抹脖的動作。
這也很好理解,畢竟裴寂都已經死了,他那些舊部自然也得全都處理掉,不斬草除根,以后可是會很麻煩的。
但裴聿衍卻陰惻惻地盯著他道:“這個少年留下,其他人,殺。”
雖不清楚這少年是什么來頭,不過既是太子交代了,那便必須得留。
“是,屬下領命。”
“還有,孤要裴寂的項上人頭。”
“是!”
等人退出去,書房重新恢復了寂靜。
裴聿衍才看向墻壁上的一幅畫,畫上的是個正在采蓮蓬的少女,穿著豆綠色的裙衫,挽著簡單的環髻,清風拂面,露出她靈動明麗的面容來。
那少女儼然是衛南熏,這是他親自所繪的。
畫的正是兩人初見時的樣子,那會的衛南熏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他在見到她之前,覺得世間女子不過爾爾,唯有她令他目不轉睛。
后來在她失蹤的無數個夜晚中輾轉,他方明白,原來那便是一見鐘情。
他一直不愿意承認自己喜歡她,現在,他即將要坐上那個人上人的位置了,喜不喜歡已經不重要。
他坐擁四海,大燕上下皆要臣服在他腳下,更何況一個衛南熏。
裴寂已死,他已沒什么可顧慮的了,皇位與這個女人,他都要得到。
以免夜長夢多,隔了不過兩日,就有一隊御林軍快馬加鞭,連夜將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送進了宮門。
裴聿衍看著放在御案上盒子,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當初年幼時,就是裴寂提著一顆頭顱出現,成為了他多年的夢魘。
如今,裴寂的腦袋,就擱在此處,也算是破了他的夢魘,往后再沒什么可以令他畏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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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已有多日不曾上朝,裴寂不喜歡開朝會,平日折子和有要事要稟的大臣,都是在御書房議政。
今日突然召集了文武大臣到金鑾殿,百官們面面相覷,有的已經聽到了風聲,知道大燕要變天了,這等人是背靠大樹并不擔憂的。
其中武將是都以裴寂馬首是瞻,大多數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以為召他們的仍是攝政王。
可沒想到,隨著太監尖細的嗓音落下,一身黃袍出現的是太子裴聿衍。
他倒沒有直接穿上龍袍,只穿了太子的吉服,這不年不節的竟如此隆重,有種莫名的震懾性。
裴聿衍緩步到了龍椅前站定,轉過身來,向后展開寬大的衣袖,在空中晃動出明黃色的弧度來。
太子已經有月余沒在朝臣前露面了,聽聞他最近的行事乖張荒誕,很多人看到他都有些詫異。
有不明白出了何事的,行過禮后,高聲道:“太子殿下,敢問攝政王何在啊?今日召我們前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