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
沒人知道,方才她坐在馬上,身后是密布的陰云,而她在朝他奔來。
那一剎那間的心動,是無法用言語描繪的。
裴寂再也無法克制這些日子的思念,他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感受這小姑娘在身邊的真實感,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頭次覺得活著也不錯。
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怕過死,人這一生很是無趣,親人朋友一切都讓他覺得寡淡,唯有殺敵時的快感和刺激,偶爾讓他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直到方才巨石滾落,那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了衛南熏。
若是小姑娘知道他死了,會不會哭。他不在了,還有誰能哄她,能讓她別哭。
這么一想,他便不想死了。
當即云說她來了的時候,他有片刻的恍惚,覺得不可能,又從心底生出了渴望,他從沒那么想見一個人。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衛南熏都是個很擅長忍耐的人。
在家人面前忍,在裴聿衍面前忍,唯獨此刻在裴寂面前,她不想再忍耐和偽裝了。
她輕輕地點了下頭。
“疼,疼死了。”
“那還來,不是讓你等著的。”
“可我想見你……”
裴寂掰過她的身子,俯身親了上去,將她所有的思念和擔憂都吞入了腹中。
衛南熏不知何時轉過身,面朝著裴寂,雙手環著他的腰。
畢竟不是在屋中,身后還有那么多人,即便離得遠了,也會有種被人注視的不自在感。
但她已經忘了羞恥,仰著頭不再躲避畏縮,主動地迎上他的唇。
這次的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熱烈,也更純粹不摻雜其他情欲。
一男一女,最原始本能的觸碰。
他擁著她的力道極其大,大得仿佛要將她捏碎,揉進自己的身體中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裴寂才喘著氣將人松開。
在遇見衛南熏之前,他從不信什么男女情愛,連骨肉血親都靠不住,更何況是普通的男女。
更別提什么真愛,簡直就是空中樓閣。
可這會,兩人的視線相對,就仿佛被彼此所吸引著,無法挪開。
他見小姑娘整個人很憔悴狼狽,但雙眼卻是水亮有神的,沒忍住再次湊上去與她唇瓣輕貼。
沒再深入,幾乎就這么貼一貼都會令人渾身顫栗,心動不已。
兩人騎在馬上,緊緊相擁著,感受著風在耳邊呼嘯,聽著彼此的心跳聲,一點都不覺得寒冷,反而渾身暖乎乎的。
正映照了那句詩,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對小情人短暫地解了彼此的相思,終于有時間可以去知道分開的這幾日,互相都發生了什么事。
衛南熏最好奇的,當然是方才山谷中是何等驚險,按照情形來看,明明巨石已經從兩邊的山頂上滾落,他是怎么安然無恙躲過的。
況且她是親眼看見了的,他的盔甲他的玉佩都在那里,整個山谷尸橫遍野,實在想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
以她對裴寂的了解,他看似冰冷,他的嘴里幾乎聽不到半句好話。
實則從他對待即風兩兄弟就可以看出,他是很憐惜百姓,也很在意下屬的。
真到了危急關頭,他是能夠自己去赴死,也不愿意跟隨他的將士受傷害。
若非傷亡極少,他是不可能有心情與她在這風花雪月的。
她剛看見他那會,是被喜悅沖昏了頭,這會仔細想來,定是他用了什么計謀,類似移花接木的法子,讓人誤以為他已死,五千將士無一幸免。